他轻轻摇头。
黄金剑所造成的伤口,不会留下有用的线索。
黄金剑有离影神剑之妙,会收敛气息近乎于无,且有民心所凝之意加持,会干扰混淆他们感应。
他们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因此而感应到自己。。。。
雪落无声,却压弯了极北洞窟外的千年冰棱。那株枯桩旁的叶片在风中轻轻颤动,金红光芒如脉搏般明灭不定。楚致渊仍跪坐于地,掌心贴着树根,体内真气缓缓流淌而出,与那微弱的新芽共鸣。他的呼吸已近乎停滞,七窍边缘凝出细小血珠,又被寒气冻结成暗红冰晶。
他不是不知道危险。
这株“共识树”之根早已腐化三千年,每一次复苏都是对宿主生命的吞噬。上古记载中,九位圣贤皆因试图唤醒树灵而神魂俱灭,唯余一缕执念化作风中的低语。陆老临终前焚尽寿元推演天机,才断定唯有“双生之魂”??既堕过深渊,又攀回光明者??方可触碰此根而不即刻崩解。
而他,正是那唯一契合之人。
可契合,并不意味着能活下来。
洞壁上的魂文忽然泛起幽蓝微光,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变化。那些古老的符号开始游动,重新排列,拼成一段从未被人解读过的铭文:
>“树死则渊生,渊尽则树醒。
>血为壤,魂为雨,心火不熄,轮回可逆。”
楚致渊睁开眼,眸中金芒一闪即逝。他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不是净化它,而是用我的命去喂养它。”
他缓缓抽出黄正扬,剑身裂痕深处的金光竟开始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他知道,那是净心台残存的共识意志正在融入树根。每一分注入,都让那片叶子更亮一分,也让他自己的生机减弱一分。
“你说我不该回来。”他对着空荡的洞窟低语,声音沙哑如风刮石,“可若我不来,谁还记得第一个点燃心火的人,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下,整座洞窟骤然震动。冰层崩裂,黑液自地底渗出,缠绕向那株枯桩,似要将其再度拖入黑暗。然而那片新生的叶子猛然绽放强光,一道纤细却坚韧的根须破土而出,直刺黑液核心!
刹那间,无数画面在楚致渊脑海中炸开??
他看见自己五岁那年,母亲死于归冥渊暴动,身体化作晶体,手中仍紧紧攥着他掉落的木剑;
他看见少年时孤身闯北境,在风雪中背负重伤同门跋涉百里,最终那人还是在他怀里断了气;
他看见三年前坠入心渊那一刻,意识分裂,另一个“他”从血雾中走出,冷笑:“你太软弱,救不了任何人。”
这些记忆本已被封印,此刻却被树根强行唤醒,如同剥皮剔骨。
“啊??!”楚致渊仰头嘶吼,全身经脉爆裂,鲜血浸透麻衣。黄正扬剧烈震颤,几乎脱手飞出。但他死死握住剑柄,将最后一丝真元灌入地脉。
“我不是为了胜利才回来的……”他喘息着,嘴角溢血,“我是为了告诉你们……有人愿意试一试。”
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
枯桩之上,第二片叶子悄然萌发,色泽更深,脉络中流淌的不再是金红,而是纯粹的白焰。紧接着,第三片、第四片……短短数息之间,整株焦黑树干竟抽出一枝嫩枝,迎风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洞外风雪骤停。
万里之外,南疆瘴林深处,丛炎蓉正为一名孩童施针。那孩子自出生便沉睡不醒,眉心浮现诡异黑纹,乃是黑液余毒最深者。她以赤焰真火淬炼银针,小心翼翼刺入其百会穴,忽然间,指尖一热。
她低头看去,掌心金焰纹路竟自行跳动,凝聚成一个字:**归**。
与此同时,十六州所有薪火者心头火焰齐齐跃升,不少人当场泪流满面,仿佛听见了久违的呼唤。西北三城中,那群制服酷吏的少年们正围坐在篝火旁传授心印口诀,忽觉胸口发烫,低头只见衣襟内侧浮现出一行虚影文字:
>“我在还债,你们在续火。
>别停下。”
帝都皇宫内,皇帝正在批阅奏章,案头金焰符无故燃烧,化作一道传讯:“北方有光起,非灾异,乃吉兆。”他起身望向北窗,只见天际尽头,一抹晨曦般的光辉穿透厚重云层,虽微弱,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