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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古真相（第2页）

“回声者现世……”他喃喃，“原来‘问’的力量，竟能逆溯因果。”

莫断风闻讯赶来，斧刃拄地，喘息未定：“是不是该阻止？万一他又成了新神怎么办？”

卢景摇头：“不能阻。这一劫，是‘元始法则’的最后一环。我们推翻了神权，打破了集权，建立了自由之问。可若无人愿意承担追问的代价，一切终将沦为形式。”

“所以……阿念必须经历他们所有人经历过的痛苦？”

“不只是痛苦。”卢景轻叹，“他还得承受被误解、被背叛、被崇拜、被利用……直到他明白，真正的答案，从来不在问题之外，而在提问的过程中。”

话音未落，晶塔骤然震颤。

光影流转间，浮现一段古老影像??那是上一个纪元的终结。一位白袍学者站在废墟之上，面对万千民众高呼：“我不给你们答案！我只教你们如何提问！”随后，他投身烈火，身躯化作星尘，洒向大地。千年后，这些星尘孕育出第一批灵智生命，他们口中说出的第一个词，便是“为什么”。

“那是最初的持钥者。”卢景说，“他焚身启智，点燃了人类的第一缕怀疑之火。而金海古，不过是他的转世之一。”

莫断风怔住：“所以……每一次文明跃迁，都需要一个人，把所有的问扛在肩上？”

“是啊。”卢景仰望虚空，“而这一次，轮到了阿念。”

此时，小镇中的阿念已跌坐在地。

那枚铜钱静静躺在他掌心，不再发光，却仍滚烫。他抬头望向星空，发现那颗金色星辰正缓缓移动，轨迹竟与他脑中浮现的地图完全吻合。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挣扎着站起，朝着城外走去。

一路上，他经过学堂，听见孩子们齐声诵读《问》中的句子；路过医馆，见大夫放下药方，与病人相对而坐，认真倾听其苦楚；走过集市，商贩们不再争抢吆喝，而是彼此询问：“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这一切，都是“问”的果实。

可他也看见阴影??某些角落里，有人偷偷供奉金海古的雕像，口中念念有词：“救世主归来，赐我神通”；有官员借“反问坛”之名打压异己，宣称“你不认同变革，就是反对进步”；更有江湖术士兜售“真言符”，声称贴上就能获得“天启答案”。

阿念停下脚步，望着那些扭曲的信仰，心中涌起悲凉。

原来自由一旦被命名，就会被人占有；真理一旦被传播，就会被人垄断。

他继续前行，直至抵达镇外一座废弃庙宇。庙门腐朽，匾额掉落，依稀可见“忘忧祠”三字。传说这里曾是旧神祭祀之地，后来因无人信奉而荒废。

可当他踏入门槛时，却发现内里干净整洁，香炉中有余烟袅袅，蒲团摆放整齐，墙上挂着一幅画：三人并肩而立??金海古执笔，陈知微捧书，舞红绫绣衣。下方题字：

>“他们不曾许诺天堂，

>只教会我们开口说话。”

阿念泪流满面。

他跪倒在地，举起铜钱，嘶声问道：“如果所有人都忘了提问的意义，我还能继续问下去吗？”

无人回应。

但他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低头一看，衣襟裂开，一道与舞红绫相同的“心觉之痕”赫然浮现，形如睁开的眼瞳。紧接着，耳边响起无数声音??老兵的哽咽、贵女的顿悟、龙族长老的忏悔、扫地弟子的回答……所有读过《问》的人，所有真正追问过的人，他们的声音汇成洪流，涌入他的意识。

他猛地站起，大步走向庙后枯井。

井底漆黑，深不见底。他纵身跃下，坠落中，铜钱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金光，照亮井壁。只见四面石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全是《问》中未曾收录的问题，由历代读者悄悄留下：

“我穷尽一生努力，为何还是改变不了命运？”

“你说要宽容敌人，可当我家人被杀时，我该怎么原谅？”

“如果你知道结局注定失败，还会坚持信念吗？”

“当所有人都选择沉默，一个人的声音还有意义吗？”

这些问题，像刀一样割开他的灵魂。

当他触底之时，地面轰然裂开，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立着两排石像??全都是历任“持钥者”的模样。有的披甲带伤，有的枯瘦如柴，有的面容模糊，唯独最末端的一尊空着，仿佛等待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