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请求,祁讳还是用老办法,摆出官方笑脸。
热情、真诚,感谢,但对他们的请求不予理会。
有剧本他也要说没剧本!
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有那么快?
得不到消息的那些业内同行只能抓。。。
暴雨倾盆而下,腾冲通往保山的山路被泥石流截断。苏小满被困在半山腰的小驿站里,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她坐在木桌前,翻着那本已经泛黄的《诚实课》手稿,纸页边缘卷曲,像是被无数双手摩挲过无数次。窗外雷声滚滚,仿佛天地也在争辩某种无法言说的真相。
她忽然想起洪世贤昨天发来的语音:“T74短片要参展戛纳一种关注单元。”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却藏着一丝颤抖。“他们说这是‘极具挑衅性的东方心理叙事’。”他顿了顿,“我告诉他们,这不是叙事,是证词。”
苏小满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长镜头里的小女孩??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耳边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稚嫩却绝望的“妈妈对不起”。那些声音不是演出来的,是从千千万万个童年深处爬出来的幽灵。她睁开眼,打开背包,取出一个U盘,标签上写着:“T01-T99原始录音备份(加密)”。
这是她最后一次确认数据完整。
凌晨三点,驿站停电。蜡烛燃起微光,映照出墙上斑驳的裂痕,像极了小时候老家堂屋的墙壁。她靠在椅背上,听见雨水顺着瓦片滑落的声音,一滴、两滴……忽然间,一段记忆毫无征兆地涌上来。
那是她十岁那年冬天。父亲喝醉后摔碎了饭碗,母亲蹲在地上一片片捡拾,手指割破也不吭声。她站在门口,想冲过去扶,却被父亲一把推开:“滚回你房间去!都是你惹的祸!”
她没哭,只是默默回到房间,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我又做错了。”
第二天清晨,母亲悄悄塞给她一张纸条:“不是你的错。”
可她撕了它,烧了它,因为害怕??怕这句话一旦存在,就会让父亲更愤怒,让母亲更痛苦。
而现在,这张纸条成了她所有行动的起点。
天刚亮,路通了。她驱车返回昆明,途中接到林素云电话。对方语气异常疲惫:“昨晚我收到了恐吓信,用红墨水写的‘叛徒该死’,寄到了我家楼下信箱。”
“报警了吗?”
“没有。”林素云苦笑,“我知道是谁寄的??是我妈生前最亲近的妹妹,我姨。她一直觉得我把家族丑事公之于众,是在毁掉她的晚年体面。”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会继续说话。”她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但我请求你一件事:把‘种子计划’里的‘老年倾诉组’试点放在我住的社区。我想看看,能不能让那些一辈子都说不出真话的人,在最后几年听见自己的声音。”
苏小满沉默片刻,点头:“好。”
三天后,她在昆明郊区一所废弃职工活动中心挂牌成立了首个“银发真心话小组”。首场活动来了十二位老人,平均年龄七十三岁。有人拄拐,有人耳背,但他们的眼神出奇一致??像久旱的土地,等着第一场雨。
第一位发言的是位穿灰布衫的老教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
>“我教了一辈子语文,写过无数表扬信、检讨书、思想汇报。可这辈子,从没写过一封真正想写的信。”
>
>“去年老伴走了,整理遗物时我发现抽屉底层压着一封信,是她年轻时写给我的,没寄出去。上面说:‘我想跟你离婚,但我怕孩子受苦,也怕别人说我狠心。’”
>
>“我读完那一刻,整个人瘫在地上。原来我们彼此忍了一辈子,连恨都没敢说出口。”
他说完,全场寂静。一位老太太颤巍巍举起手:“我也……有个秘密。”
她讲的是自己十七岁时被迫嫁给地主儿子,新婚夜发现丈夫精神失常。婆婆逼她每天跪香堂忏悔:“是你命贱,克夫。”
“后来土改,他家被斗倒,我松了一口气。可没人知道,我心里其实很难过。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照顾他,他死了,我觉得……像丢了亲人。”
她说完,眼泪缓缓流下,却没有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