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时还有第二个人,只朝席应看一眼,便能感受到魔门天君的强烈自信,可这股自信成谜,不知源头何处。
他走到湖边,没有理会那些尸首,拾起一颗被捞上来的青铜机关蛇头颅。
把玩欣赏一番后,面露狞笑。
他左手一张,再迅捷一合。
机关蛇头颅宛如一颗脆弱的心脏,霎时间受到四面八方的气劲压缩崩解爆裂!
望着散碎机括,席应得意之色更浓。
放眼四下,他是最后一名遁出邪帝庙之人。
席应又朝腐朽宫殿中的石像望了一眼,接着顺水路来到锦江,分辨一下方向,直往成都。
此刻,他的心中已足够膨胀,但还是保持低调,带着魔门高手该有的谨慎,先将成都城内的消息摸查一番。
佛魔两道高手全都离开了。
江淮那位大都督,同样不在。
他们争舍利,争道统,争天下,各忙各的去了。
这可正好。
心中有数之后,席应冷笑一声,朝着大石寺方向走去。
第二天晚上,范卓正与几位从汉中来的朋友说话,见副帮主颜崇贤找来且表情不太正常,道一声失陪便出去听消息。
“怎么了?”
“那席应回来了。”
“席应?!”
颜崇贤有一丝紧张:
“大石寺的僧人返回寺庙,没想到席应突然返回清算与上代主持大德圣僧的仇恨,他杀了许多人。大石寺那位真言大师被邀去了东都,此地几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这席应不知用什么办法,竟能召集那些被打出独尊堡的败兵。”
“当下,他将这些人收集起来,霸占大石寺,说是说是要成立灭情道、天君殿。”
“天君殿?”范卓又惊又怒,“好大的胆子,他以为自己是棺宫主人吗?”
颜崇贤拧着眉头:“此人阴狠狡诈,佛魔退走巴蜀,他抓的时机正好。”
范卓怒火上涌:“我们三家一道出手,灭了他,岂容他在巴蜀扎根。”
“帮主,此事须得三思。”
颜崇贤正色:
“要灭席应这点势力轻而易举,可他本人却难杀,以此人的阴狠脾性,报复起来不顾脸面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吃这碗饭,死了没甚么大不了,却害了亲人朋友。”
“若想铲除此獠,必须有高人坐镇。”
“如今大都督不在,帮主可南下眉山郡,再请袁道长,有大都督的面子在,袁道长应该会帮忙。”
范卓回过神来:“谁说大都督不在的。”
“嗯?”
颜崇贤先是一惊,忽然想到侯希白与大都督关系莫逆,他能知道大都督在何处也不算奇怪。
范卓来回踱步:“我已有定计,此魔狡诈,先让他嚣张几日,万不要打草惊蛇。”
“好!”
……
彤云翻墨,暑气蒸腾。
巴蜀的雨还在下,幽林小筑碎石路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
周奕静静打坐,听到风起林壑之声。
这时雨水如银箭般穿林,飒飒然击于屋后的枫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