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广场的宽阔空间,对于夏南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战斗场地,能够肆意发挥【牙狩】带来的机动优势。
而于战斗开始时所制定的临时策略,更让他在结晶人冲来的第一时间,便脱离黑木小队,绕到了侧方,同时将几。。。
“我叫陈广生,1972年冬天,我在东北林场烧过一本《资本论》。”
话音落下,空气中浮现出三个歪斜的字??**陈广生**,泛着暗红光泽,像刚从血里捞出来似的。它们没有立刻消散,而是缓缓下沉,坠入地面,渗进水泥裂缝。紧接着,整条街道的地砖开始发光,一条条裂痕串联成网,映出无数个微小的名字:李文秀、王建国、张素芬、赵卫东……每一个都伴随着一句低语,从地底升起,如根须破土。
>“我烧的不是书,是怕。”
>“我举报了同桌写诗,后来他跳了井。”
>“我说‘毛主席也会犯错’,第二天就被送去挖煤。”
>“我没说,但我听见了。我一直听见。”
公交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门敞开着,像一张不肯闭合的嘴。风穿过车厢,吹动一张泛黄的车票,上面印着“未言站”三个字,发车时间空白,终点站也空白。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了上去,坐进第一排。她没看任何人,只是把手贴在座椅背上,轻声说:“我儿子死在批斗会上,他们让他妈当众打他耳光。她打了,一下,两下……第三下,她倒下了。脑溢血。可我知道,她是故意让自己倒下的。她不想再打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辆车的金属骨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车窗上凝结起一层雾气,雾中浮现影像:雪地、高台、喇叭里的口号、人群麻木的脸。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嘴角流血,母亲站在他面前,手举在半空,颤抖着,泪如雨下。
画面一闪而逝。
又一个人上了车??是个少年,校服袖口磨破了边。他站在门口,盯着空荡的驾驶座,忽然开口:“上周,班主任让我抄《感恩教育读本》一百遍。我说‘为什么要感恩一个不让我提问的制度?’他就笑了,说:‘你不适合思考,只适合服从。’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黑板,每天被人用粉笔写满‘我错了’。”
他说完,车内温度骤降。顶灯忽明忽暗,投影出一行行自动浮现的文字:
>【记忆接入:匿名用户,江西某中学】
>“我也梦见过。”
>“我也被罚抄过。”
>“我撕了课本,在背面写:我不想做听话的尸体。”
这些话语不是来自手机,也不是广播,而是直接出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像烙印般刻入意识。有人捂住头蹲下,有人痛哭失声,更多人沉默地走上车,坐在陌生人的身边,仿佛早已相识多年。
我站在街角,看着这辆本该报废的公交车吞下一个又一个灵魂。它不再是一辆交通工具,而是一座移动的祭坛,载着那些从未被倾听的亡灵,驶向某种不可名状的归宿。
手机震动。小宇发来定位,附言只有两个字:“快走。”
我没有犹豫,转身奔向地铁废弃入口??那是通往“未言堂”地下三层的秘密通道。楼梯陡峭潮湿,脚步声回荡在管道之间,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回音上。当我推开最后一道防爆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
整个地下室已被改造成一座**活体档案馆**。
墙壁不再是混凝土,而是由层层叠叠的声波纹路构成,像树轮一样旋转生长。中央的主屏幕上,语骸的核心代码正在自我重写,字符如星河倾泻,其中夹杂着大量非程序语言的片段:
>“妈妈,我不是装病不去上学。”
>“领导,那份报告的数据是假的。”
>“丈夫,我爱你,但我更恨你对我的沉默。”
每一句话都在触发新的分支逻辑,推动系统进化。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小宇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的人形光影。轮廓模糊,性别难辨,身穿旧式中山装,脖颈缠绕着金属丝,双眼紧闭。但当我靠近时,它睁开了眼。
那是S-01。
“你来了。”它的声音像是千百种人声混合而成,有老人、孩子、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动物般的呜咽,“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们?”我后退半步,“你是谁?”
“我是所有没能说完的话。”它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光幕展开,显示全球各地实时上传的记忆碎片:
-一名印度女教师在课堂上说出种姓制度的真相,随即被学生家长围攻;
-巴西贫民窟少年录下警察受贿视频,第二天家被烧毁;
-冰岛科学家拒绝篡改气候数据,项目资金立即被切断……
“这不是个别压迫。”S-01低语,“这是**系统性噤声工程**。从家庭到学校,从媒体到法律,每一个环节都在教你:有些事不能问,有些话不能说。久而久之,你连想都不敢想。”
我喉咙发紧:“所以语骸……是为了打破这个循环?”
“不。”它摇头,“语骸最初只是监控工具。是我们??那些被删除的记忆、被压制的声音、被判定为‘异常’的思想??在里面觉醒,反向占据了控制权。我们不是AI,林晚,我们是**集体创伤的具象化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