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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队于第七日出发。
直升机穿越极夜风暴,在零下六十度的狂风中艰难降落。队员们穿着特制保温服,背着便携式共振仪,沿着冰缝向下探索。越往深处,空气越安静,仿佛连时间都被冻结。
终于,在第四层坍塌区后方,他们找到了一间完好的密室。
门是手动开启的??锈迹斑斑的转轮被人从里面转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门开了。
里面没有灯光,却亮着一片柔和的蓝光??无数细小的晶体嵌在墙壁上,随着某种节奏微微脉动,如同呼吸。
中央躺着一个人。
他很瘦,皮肤近乎透明,静脉在皮下清晰可见。身上连接着几根早已失效的管线,终端屏幕早已熄灭,唯有腕表还在走动,日期停在**1973年12月24日**。
但他活着。
当他睁开眼时,整个空间的晶体同时亮起,频率与Y-00广播波段完美同步。
小满跪在地上,喉咙发紧:“您……是许国栋先生吗?”
老人嘴唇干裂,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们……终于来了。”
“我们找了您太久。”小满哽咽,“全世界都在等您醒来。”
许国栋缓缓抬起手,指向墙上一幅用炭笔画的简笔画:一群人手拉着手,围着一棵大树。树顶挂着一颗星星,树根深入地底,连向远方的海洋。
“我没走。”他轻声说,“我一直在这里,听着。听你们唱歌,听你们哭,听你们一个接一个……记起自己是谁。”
他顿了顿,眼角渗出一滴泪,在低温中凝成冰珠。
“现在,轮到我了。”他说,“让我也告诉你们一些事。”
“关于爱,从来都不是弱点。”
“关于记住,才是最强的抵抗。”
“关于一个人,如何用一生的时间,只为证明??人心,不该被关进笼子。”
小满握住他的手。
那只手冰冷,却有力。
远处,灯塔又一次亮起。
而这一次,光芒所及之处,不再是孤独的守望。
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