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你和田三叔,李承道三人,从小到大,可吃了不少苦?”
胭脂铺的后院,东方瑶正扛着木箱搬着货物:“那可不,你从小出生在京城,可不知道外面,像咱们这样底层的人,想要活下来有多难。”
“。。。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孙小鹏一手紧握缰绳,指节泛白。夜风穿帘而入,吹得他额前乱发狂舞。他不时回头望向车厢??那堆麻袋微微起伏,仿佛底下藏着一口活气。
“快了。”萧景知低声道,手中长剑横于膝上,目光如鹰隼扫视四周,“过了青河镇,再行百里便是海界。”
罗方盘坐在车辕另一侧,闭目凝神,忽然睁眼:“有人追来了。”
话音未落,远处天际一道金光划破黑夜,如同流星坠地,轰然落在三里之外的山头。尘土飞扬中,一道身影踏空而来,衣袍猎猎,正是向星云。
“糟了!”孙小鹏猛抽一鞭,马匹嘶鸣加速,“他竟真能循迹追来!”
“不可能!”任萍脸色煞白,“曲有殇经脉尽断,气息全无,连鬼差都查不到他的魂印,怎会被寻到?”
姜云站在城楼之上,远眺那道金光,眉头紧锁。他掌心悄然掐出一道符诀,低声念咒,瞬间将自身气息隐匿于天地之间。他知道,这一局,早已不是简单的藏人与追人之争。
向星云立于山巅,双目微阖,神识如网铺开百里。片刻后,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你们以为,断其经脉,封其灵台,就能瞒过圣人之感?可笑。曲无殇虽不能动用法力,但他体内残留的‘太初剑意’,却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烙印??哪怕一丝一缕,也逃不过我的感知。”
他抬手一招,空中凝聚出一道虚影:正是曲有殇藏身麻袋的画面,清晰无比。
“原来如此……”秦鸿在车内听见外面动静,面色惨白,“是我疏忽了。太初剑意乃师尊自胎中孕育而生,贯穿性命根本,即便肉身枯竭,意念不灭,便始终留痕于世。”
曲有殇躺在麻袋中,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却仍轻轻一笑:“向星云啊向星云,你可知我为何甘愿被废经脉,也要随他们逃离京城?不是怕死,而是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秦鸿低声问。
“等你们把我送到海边。”曲有殇缓缓睁眼,眸中竟无半点浑浊,反而透出森寒剑光,“蓬莱之外,归墟之口,那里有一座沉没千年的剑冢??我的本命剑,就在其中。”
众人闻言皆震。
孙小鹏猛地回头:“你说什么?你还有一柄本命剑?不是说你当年斩妖台一战,剑毁人亡,只剩残魂苟延至今?”
“那是假象。”曲有殇冷笑,“我故意让世人以为我已油尽灯枯,只为引一人现身??向星云。”
车内一片死寂。
萧景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包括让秦鸿带你出宫,包括假装重伤无法行动?”
“不错。”曲有殇轻咳两声,吐出一口黑血,“若我不装作濒死,如何能让向星云放松警惕?他又怎会亲自追来?此人心狠手辣,百年来暗中铲除异己,连曲家旁支都被屠戮殆尽。我若正面相抗,必败无疑。唯有以退为进,诱其孤身深入,方有一线生机。”
罗方沉声道:“可你如今经脉俱断,如何与圣人抗衡?”
“我不需要动手。”曲有殇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竟有一缕极细的银光流转,“只要我能触碰到归墟海眼,唤醒沉眠的‘斩神剑’,便可借天地之势,布下‘逆命九劫阵’??那一剑,专为弑圣而生。”
马车继续飞驰,身后金光愈近。
姜云站在城楼上,忽然察觉袖中玉佩微热。他取出一看,竟是多年前曲剑圣赠予的一枚青玉令牌,此刻正泛起幽幽蓝光。
“这是……传信之术?”姜云心头一震,耳边随即响起曲有殇虚弱却坚定的声音:
【姜云,若我未能归来,请替我守住三清阁。】
【还有,告诉天下人??圣人,并非不可杀。】
姜云瞳孔骤缩,手中玉佩“啪”地碎裂成粉。
与此同时,海边浪涛翻涌,乌云压顶,电蛇狂舞。
马车终于抵达海岸,众人合力将曲有殇抬下。脚下沙滩漆黑如墨,海水呈诡异暗红,远处海面裂开一道巨大深渊,宛如大地之口,吞吐着腥咸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