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已经在发芽。
走出地铁站,他拐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店员是个年轻姑娘,看到他进门,不动声色地将一瓶牛奶推到柜台边缘。他拿起来扫码付款,瓶身标签下藏着一张迷你SD卡。
这是新的情报交接方式。
回到一处废弃电话亭改造的临时工作室,他插入SD卡。里面是一段视频,拍摄于某所“矫正中心”外围。镜头晃动,但能清晰看到:每天清晨,一群孩子排着队走进大楼,脖子上戴着银色项圈状装置。门口电子屏显示当日课程表:
>08:00-09:00记忆重塑训练
>09:00-10:00忠诚情感激发
>10:30-11:30反质疑思维阻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午休时间,孩子们围坐吃饭,每人面前摆着一个小本子,写着当天的“思想进步打卡”:
>?今天我没有怀疑老师说的话
>?我主动举报了同桌的错误言论
>?我觉得电椅游戏很有趣
赵卫红感到一阵恶心。
这不是学校,是思想屠宰线。
他立即将视频剪辑成三十秒精华版,配上字幕和背景音乐??那段改编自儿歌《小伞伞》的旋律,轻快中透着悲怆。然后上传至境外镜像网,并附言:
>“请让世界看看,我们的孩子正在经历什么。
>他们的笑声被编程,眼泪被删除,疑问被格式化。
>但我们不会让他们忘记疼痛。
>因为疼痛,才是觉醒的开始。”
发送完毕,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困意如铅块般坠着眼皮,但他不敢睡。
他知道,“清尘计划”不会止步于林晓。
他们会来找他。
而且很可能就在今天。
果然,中午十二点零七分,手机弹出一条匿名推送:
>“公安网发布协查通报:赵卫红,男,38岁,涉嫌编造、传播虚假信息罪,现已被列为网上追逃人员。如有线索,请拨打110。”
照片是他三年前的工作证件照,面部被打上红叉,下方印着“重大公共安全威胁”。
他冷笑一声,删掉消息。
随即,微信朋友圈炸开锅。有人转发通报,配文“早就该抓”;也有人悄悄私信他:“需要帮助吗?”“我能藏你几天”“我认识一个边境向导”。
他一条都没回。
反而打开微博小号,发布了一张图片:一本摊开的《火种录》,页面正好是那句“真正的光明,不是没有黑暗,而是永不闭眼”。
三分钟后,评论区涌入上千条留言:
>“这本书我在图书馆见过,后来不见了。”
>“我爸说是禁书,可我偷偷抄了一遍。”
>“昨天我家孩子问我,什么是真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抓得完人,抓不完人心。”
>“林晓老师,保重。”
下午两点,他收到志愿者暗语:“风筝落水三次。”
意思是:原定今晚的传单派发路线已被监控,行动取消。
他立刻启用B计划??联系出租车司机联盟。这群人常年跑夜班,熟悉城市每个角落。他在加密频道发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