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银芝是天赋者,虽然她一贯表现得温柔又没有攻击性,但盛怒时的一个巴掌还是不容小觑。
温念的脸几乎立刻便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迹,身子一偏,跌倒在地。
“还要嘴硬!我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脸皮这么厚!”
莫阿姨气得浑身发抖,看着温念的时候满眼厌恶,看向权珍珍时又变得哀切又温柔。
“珍珍,快回来!是妈妈错了!”
“既然你不喜欢温念,我答应你,我们立刻把她送走!现在就走,送得远远的,让她永远不许再回权家!”
“你怎么这么傻,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泥巴种,她怎么能和你比!就是舍了她这条命,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
“珍珍,快到妈妈这里来,别吓我啊——”
莫银芝声嘶力竭的劝诱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毫不留情的刺穿温念所有防御,直达她内心最深处。
其实早就知道的……也没有什么意外……
本来就该是这样才对……
谎言不会杀人,只有真相才会让人痛不欲生。温念跌坐在地上,冬日里硬冷的地面真的好凉,透过薄薄的衣物,让她的整个身体也仿佛成了一尊冰雕。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雪来。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冬日的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下一秒就要吸走人们的灵魂,沉闷而压抑。
好难过。
这世上最痛苦的,从来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了以后,再失去。
她曾经离幸福那么近,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天气好冷,就连眼泪都要被冻成冰。
透过朦胧的视线,温念抬头去看站在一侧的权律深,漫天大雪中,那个男人,一袭黑衣,无比醒目,面无表情……
大雪簌簌而下,很快就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白色的海洋。
楼顶天台上的对峙仍在继续,在莫银芝说要送走温念后,权珍珍的态度明显软化,唇角微勾,娇艳的脸上便显出一丝得意。
她先是冷冷瞟了温念一眼,才抬眸道:“那么你呢,哥?现在妈妈已经表态了,你怎么说?”
几百米的高空上,呼啸的冷风如鬼哭狼嚎般凄厉。
权律深*静默了许久,就在权珍珍一脸幽怨,咬着牙再次向边缘靠近的瞬间张了口:
“送她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清冷的嗓音,平淡的语调,就这样给温念宣告了死刑,也让她这场持续了一年的美梦彻底清醒。
……被放弃了……
再一次被抛弃。
没有任何悬念的……
在亲生女儿与自己这个丑小鸭之间,所有人都毫不迟疑的做出选择。
大片的雪花如羽毛般一片片飘落,冷风仿佛穿透了皮肤与血肉,直接吹进灵魂深处。
所有的梦想在这一瞬间破灭,温念在这一刻,感受到什么叫心如刀割,什么叫万箭穿心。
身下的地面是那样坚硬,刺骨的凉意冻得半个身子都麻了,但她就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她的脸颊还在隐隐发疼,却完全顾不上了,因为她的心更痛,泪水化作冰珠,凝结在眼角,遮挡住视线,却根本冻不住如潮水般不停涌来的悲伤。
“哥!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远处,权珍珍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欢欣与满足。
那声音也如尖刀般,在温念早已破烂不堪的心口又狠狠剜了一刀。
就像是胜利者的宣言,权珍珍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温念身上。
两人之间隔着越来越大的鹅毛大雪,一站一立,一高一矮,一喜一悲。
“温念,你也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