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真的惹恼我了。”
简单的陈述句,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白砚才慢悠悠起身,抬脚向前走去。
不得不承认,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当着自己的面,向别的男人求救。
就那么喜欢裴瑾吗?
对自己避之不及?想逃走?
在这一刻,白砚的心思居然诡异的与封烈达成重合,那种心脏酸酸涩涩的感觉,充斥着嫉妒,愤怒,不甘,怨气……种种感觉,让他俊美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念念?”
“念念?”
“你在哪呢?”
“我已经看到你了哦……”
心中愈加恼怒,声音反而越柔和。
颀长的身影挺拔,就好像一个骄矜高贵的绅士,黑色西服熨帖,衣摆上还沾染着匆忙沾染的血迹,仿佛一颗蜿蜒曲折的暗色玫瑰。
“别躲了,念念,裴瑾救不了你的,没人能救得了你。”
手中的智脑早已在她喊出那句话后被远程强行关掉,温念缩在巨大仪器与墙壁的角落,强忍住险些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的手中除了智脑,还握着一个翠绿色的玻璃瓶。
瓶中的液体白砚才刚刚向她介绍过,从珍奇植物中提取的毒素,只需要一滴,便可以破坏人的神经系统,让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念念,我看到你的衣角了哦~”
白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与地面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温念紧绷的神经上。
这个男人还真是恶劣,明明以他的能力,很轻易便可以发现温念的踪迹,可他偏要用这种方式恶意的方式去逗弄她,一步步摧毁她心中所有防线。
“不乖的女孩……是要受到惩罚的……”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挑断你的脚筋?敲断你的膝盖?……不,或许连舌头也需要拔掉……”
“不然,干脆抽离你的智商吧?哈~傻乎乎的念念会不会很乖?每天缠在我身边,再也不会想着逃走?”
男人语气轻柔,甜腻的语调,就像是对情人温柔的爱语。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恐怖,每一个字都像是最深层的噩梦,映照着温念最深切的恐惧——
不管是封烈,还是白砚,这些男人都说爱她,都想占有她,却从不尊重她。
他们的爱和宠不是对人,而是对一个宠物,就像我们家里养的小猫小狗,当然也有感情,当然也有真爱,可哪怕最爱猫狗的宠物主人,那种感情和对待人也是不同的,因为不平等。
对,就是平等。
他们没有将温念视为一个平等的、具有独立人格的同类。
或许有的人不是很在乎这些,沉溺在强大男人的宠爱中,甘于沉溺。
可温念不行,她是真的无法接受。
或许白砚说得对,无论她外表是多么柔弱,易碎,她的内心始终是倔强的。
她缺爱,她渴望爱,她无法拒绝任何细小的温暖,总是近乎虔诚的去争取……
可她想要的不是禁脔,不是附庸。她可以柔弱,可以顺从,可以像一株缠绕的菟丝花。
但她要有属于自己的根。
……汲取爱意,一点点爬上枝桠,去看远处的风景。
感受着白砚的靠近,温念颤抖着抓紧手中的玻璃瓶,在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的一瞬,咬着用力直丢了出去。
玻璃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瓶体里的绿色液体四溅。地板,墙壁,金属仪器的外壳,四处发出令人齿寒的腐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