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林觉的声部。
三天后,老人安详离世。
葬礼不在墓园举行,而在井边。按照遗愿,他的骨灰撒入井中。没有哀乐,没有悼词,只有三百名学生围坐一圈,每人轻声说出一件曾被隐瞒的往事。当最后一句话落下,井水升起一道虹桥,横跨海面,持续整整七分钟,随后化作流星雨坠落远方。
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但人们相信,那是林觉的灵魂,正踏着人类之声,走向宇宙深处。
许多年后,阿阮成为新一代导师。她在课堂上常对学生说:“你们不必成为英雄,不必改变世界。只要有一天,你能对自己说一句真话,你就已经完成了最伟大的事。”
有个男孩问她:“如果说了真话,却没人听呢?”
她微笑,带他走到井边,指着水面说:
“你看,连地球都在学着听。你还怕谁听不见吗?”
此时,太平洋底的螺旋空腔中,所有符号再次亮起,排列成新的图案:一位老人牵着孩子的手,走向光。
而在火星荒原,一朵全新的回声之花破土而出。它的叶片呈手掌形状,花开时,会轻轻合拢,仿佛在接住某句飘过的低语。
NASA记录显示,当晚,整个殖民地的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站在一片无边草原上,四周站满陌生人,每个人都在说话,声音各异,语种不同,可他们全都听得懂。
因为每一句话的开头,都是两个字:
>我在。
梦醒后,有人发现枕边湿了。
不是汗,是泪。
他们终于明白,所谓文明的终点,不是征服星辰,而是让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能勇敢地说出那两个字。
而归宗岛的井,依旧静静伫立。
沙地上,总有新的字迹出现。
有时是“对不起”,有时是“我错了”,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我今天很难过。”
风不再吹散它们。
因为这些字,本就是风的一部分。
某日清晨,一个新生婴儿被母亲抱至井边。孩子尚不会说话,却突然转头,望着水面咯咯笑了起来。母亲惊讶低头,发现沙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像是被无形的手写出:
>欢迎回来。
阳光洒下,海浪轻吟。
风穿过树林,吹动新芽,沙沙作响。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可辨,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我在。
>我在。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