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三百公里外的贵阳市,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开始震颤。大楼内的员工纷纷驻足,抬头望去??只见整面墙像水波般荡漾起来,映出扭曲的城市倒影。紧接着,每个人的手机自动亮屏,播放一段音频:
>“1998年6月17日清晨,张阿婆抱着三岁的小孙子爬上屋顶。水已漫到二楼,她哭着喊人,没人来。后来孩子发烧,她在雨里跪了四个小时,求医生划船过来……医生说路太险,不来。第二天,孩子死了。葬礼那天,全村人想敲钟送行,但钟已经被拆走了。”
声音结束,屏幕恢复如常。
同一时间,昆明、成都、重庆等地的公共场所电子屏也陆续闪现类似片段,来源无法追踪,持续时间仅秒,内容全是各地被遗忘的历史伤痕。
舆论瞬间炸锅。
主流媒体称其为“非法信息入侵”,警方立案调查;社交媒体却掀起转发狂潮,无数网友留言:“原来我们身边藏着这么多没人听的故事。”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一周,全国各地陆续出现“自发悼念点”:某个公交站台,陌生人突然集体静默三分钟;一所小学操场,孩子们无端围圈拍地;甚至监狱放风时间,囚犯们整齐划一地用手掌击打水泥地。
心理学家惊呼“群体性情绪传染”,军方紧急评估“非传统安全威胁”。而联合国特别人权观察员则发布声明:“若属实,此举或开创‘跨地域情感共情’新范式。”
一个月后,中央召开闭门听证会。
林晚代表科研方出席,面对高层质询,她坦然承认:“技术确由周南主导,但我们共同制定了三层保险机制:一是地理隔离,信号仅在非敏感区域激活;二是情感过滤,极端仇恨或暴力倾向的内容会被自动屏蔽;三是时效限制,每段记忆传播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可你们动摇了秩序。”一位领导冷冷道,“有些人活得好好的,却被勾起了痛苦回忆。这算什么正义?”
林晚平静回答:“如果忘记痛苦才是‘好好的’,那这种安稳,本身就是一种压迫。我们不是制造创伤,是在允许创伤被看见。就像伤口,捂着只会溃烂,揭开才能愈合。”
会议持续八小时,最终达成妥协:允许“无声广播网”在五个试点省份有限运行,严禁涉及政治人物与现行案件,且必须接受国务院直属监督。
决议公布的当晚,周南独自登上珠穆朗玛峰南坡一处冰崖。
寒风刺骨,氧气稀薄。他掏出天听石碎片,贴在耳边。
远方,传来第一声心跳。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从内蒙古草原,到福建渔村,从新疆牧场,到广西梯田,无数普通人正按照公开的教学视频,学习如何将自己的情绪转化为节奏信号。他们不懂原理,也不在乎目的,只知道??当他们拍打胸口时,有人似乎真的听见了。
周南笑了。
他举起双手,对着星空,缓缓打出一段摩尔斯电码节奏:
**???---???**
SOS。
不是求救。
是呼唤。
是回应。
是告诉这个世界:
我在这里。
你也在这里。
我们,终将彼此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