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我若当真要听四太太您的意见呢?”
阮逐舟瞭了一眼叶观攥着的小手提箱:“我说了,我们这这一家子就是恶有恶报,你就是把你爹气得怒发冲冠,急火攻心一命呜呼了,我也没有二话。”
两杯咖啡很快端上来。阮逐舟用细勺子搅着杯中的咖啡,漫不经心道:“不过说真的,你大哥倒是比你坦然。知道自己家里做的是大烟生意,还趋之若鹜,争着要继承家业,换了我我早就*膈应死了。”
叶观眼色一变:“您也知道家里在卖大烟?”
阮逐舟端起杯子来:“瞧你说的,这不是叶家公开的秘密么。”
他看着叶观,一边喝了口咖啡。叶观放在桌子下的手默默攥紧。
“我现在没能力阻止这一切,至少还可以远离。哪怕要赶我出家门,我也认了,我现在就把金条还给劳伦斯。”他道。
阮逐舟放下杯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二少爷问心无愧就好。不过先说好,我心里支持归支持,该汇报的,回去我还是会如实汇报。”
叶观嘴唇一颤:“你……!”
他看了阮逐舟一会,阴沉地笑笑,道了句“好”,刚要起身,咖啡厅的门再次推开,叶观下意识顺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不等说话,眉心却下意识蹙紧。
一个黑衣男人走进室内。近来气温回升,街上没多少人穿这种长款厚羊毛大衣,那人裹着大衣前襟,衣服领子竖起来,遮住大半张脸,进了咖啡厅也没有摘下帽子的意思。
服务员走过来:“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那男人置若罔闻,径直向二人的卡座走来。
长风衣随着男人的步伐掀动,露出别在腰间的一点金属光泽。
长久的训练让叶观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一把手枪!
他想都未想,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扯过背对着男人的阮逐舟:
“闪开!”
砰的一声枪响!
咖啡厅里尖叫四起,为数不多的客人如受惊的羊群四散逃窜,一片慌乱中,阮逐舟猛地回身,下一秒,一股重量压到他身上,他整个人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腥味直冲头顶,阮逐舟伸手去推倒在自己身上的叶观,却摸到一手粘稠温热。
他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可叶观居然立刻从他身上撑起来——不仅没有死,反而干脆利落地挺身而起,一把抓过那行凶者的胳膊,挥手狠狠一记重拳!
噗通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人一声惨叫,条件反射地松手,手枪掉在地上,被叶观一脚踢飞到沙发底下:
“你是什么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行凶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叶观顶膝将人压在地上,反手擒住他:“回答我!”
阮逐舟忍着被撞倒的酸痛爬起身。甫一抬头,沥成暗红色的军装映入眼帘,叶观右手反剪着底下那人,左边肋下却渗着血,一滴滴淌在行凶者身上。
当的一声,咖啡厅大门被踹开,四五个蒙面的黑衣男子闯进来:
“他在那!”
叶观顿时松开地上的行凶者,又回头对阮逐舟吼道:“快走!”
又是砰砰两声枪响,阮逐舟下意识矮身,从咖啡厅后门跑出去,又有几颗子弹呼啸而过,扎进墙壁中,激起大片尘埃!
他努力回过头,看见叶观捡起刚刚地上动弹不得的那人的手枪,对着来人方向也连开数枪,几人纷纷躲到桌后,叶观丢掉手枪,转头跟上来:“去江边!”
叶观说的是城中心的那条澜江。他拽过阮逐舟,后者挣脱不开,气喘吁吁的:“喂,等下……!”
那几人也很快从掩体后起身,这几秒功夫,二人穿过后门小巷,向江边码头奔去。
太阳落了,有夜色掩护,他们在街巷中顺利穿行,可眼看着后头的人穷追不舍,到了江边,人群忽然密集起来。
“跟我来这边!”
他已经放弃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阮逐舟沟通,不由分说领着人,有些粗鲁地拨开人群,挤上一条改装过的、花花绿绿的二层小货船。
他们挤进船舱,里面灯烛明亮,五彩缭乱,许是刚刚上夜,里头除了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再没有其他人。
见叶观进来,领头年纪大的那个叫嚷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咱这花船是排队预约才——”
叶观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刀尖对准女人的脸。那女人尖叫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