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的呼吸猝然一顿:“什么?”
他挪开眼,果然看到床上多了一个枕头。
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年轻总裁大脑宕机了整整三秒。
阮逐舟才不管他有何感想,掀开被子,自顾自躺下:“再磨蹭就睡地板。”
时渊后牙不由自主磨了磨。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慢吞吞走进衣帽间。
阮逐舟背对着衣帽间的方向侧躺在床上,听见里头传来解开拉链与衣物摩擦的声音。
即便仗着千杯不醉,酒精的影响还是实打实的,劣质omega的身体素质又是个不容忽视的负累。现下他只觉得骨头缝都泛酸。
他是真的乏了,打了个哈欠,阖上双眼。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主卧的灯啪地被关掉。
阮逐舟仍然没有动。然而第六感让他察觉到,某个身影在他背后驻足许久,呼吸声深而长,大约做了很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在他身后那半边双人床上坐下来,轻轻掀开被子一角。
阮逐舟闭着眼,啧了一声。
那掀开被子的手猛地停在半空。
黑暗中一阵诡异的沉默。
阮逐舟把脸埋在软枕里:“算了,你躺你的。”
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不会和自己抢被子吧。
无所谓,真发生这种事,大不了一脚给这蠢货踹下床。
第一天上岗的床伴没吭声,只是手上动作更轻,仿佛躺着的阮逐舟是一件易碎的玻璃摆件。
这下他们二人彻底变成盖着同一床被子的状态。阮逐舟翻了个身,面对着时渊的方向。
床垫轻微下陷,动弹两下。时渊平躺着,自以为不为人所知地往床边挪了挪。
阮逐舟闭着眼:“老实点。”
空气都无形中僵硬起来。阮逐舟伸出手,摸索了一阵,摸到一种与睡衣相比粗糙许多的触感。
是浴袍。
他的衣帽间里,自然不会有时渊这种alpha穿得下的衣服。对方大概是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找到这一件勉强算得上宽大的衣服,草草套上。
不过浴袍之所以是浴袍,一个显著特点也是,除了必要遮住的部位,其他的地方哪里都遮不住。
于是,几乎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地,阮逐舟拽住时渊的浴袍带子,用力一拽,整个床垫都跟着剧烈一颤。
“……喂,阿——”
黑暗中,某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却莫名乱了阵脚。
阮逐舟逼迫对方也侧对着自己,二人以一个有些亲密,甚至有点恩爱的姿势相对而卧。
他抓过时渊肌肉坚实的小臂,摆弄木头人一样将对方的手按在自己腰间。
“搂好,”他没好气地命令,“既然允许你上我的床,就要有点服务人的自觉,明白吗?”
他们凑得很近,本该呼吸交错,可时渊的气息顿时安静极了,什么都听不见。
阮逐舟哼了哼:“别让我逮着你有什么恶心下流的妄念,否则不要说alpha了,我让你连男人都没得做。”
时渊搭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又缓慢松开。
古龙水味道的信息素像一阵淡雅的、徐徐的风,送入二人这不伦不类的怀抱缝隙。
阮逐舟轻轻吸了口气,屋里黑黢黢的,忍不住上扬唇角。
虽然一切都是这个世界的生理设定导致,不过这个顶级alpha若有若无的信息素,的确好闻得很。
喝了那么多香槟,晚上又看了不少阮氏集团的文件,以他现在这个身子骨,说不硬撑定是假的。
然而时渊的信息素功效很奇特,同床共枕让物理距离拉近,淡淡的清香让隐约的头痛肌肉酸胀都舒缓了七八分,不亚于行走的镇定剂。
原来的“阮逐舟”真是想不开。反正时渊受自己压制,就算不标记,每天这么当个omega专供猫薄荷,吸一吸它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