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一行行阅读完,而后觑起眼睛。
他忽而无声、短促地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珠里蓄起暗流涌动。
电话里的方敬秋半天听不到回应,一叠声唤道:“时渊?”
时渊眼球转动,看向手机屏幕。
“方设计师,”他道,“你的意思是,想和我合伙创业?”
方敬秋心里一动,已经辨不出对方不知不觉间幽幽的语气,郑重其事道:“只要你容我几天时间,我会立刻终止和阮氏的合作。时渊,我们一起开办公司吧。”
时渊闭上眼。
“既然你坚持,”他声音放轻,“想终止和阮氏合作的事,就由你自己拿主意吧。”
第53章abo20泊情深秋里,心似不沉舟。……
一转来到三天后。
京城,小重山风景区。
短租别墅的大门打开,阮逐舟走进独栋小院,在秋千里坐下,长腿一蹬,花架秋千吱呀吱呀地晃悠起来。
远眺,一座终年白雪覆盖的山峰映入眼帘。小重山作为京城乃至整个联邦最负盛名的滑雪胜地,即便不能登山滑雪,光是在林区的别墅看看风景,都让人心旷神怡。
阮逐舟调整了一下耳机,从秋千旁的小圆桌上顺手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口中。
耳机里一个人正在说话:
“……已经按照阮总您的要求,伪造出您办理护照出国的痕迹了。对了,小重山上的空气蛮不错,我有个朋友曾经是滑雪运动员,他说这里有绝佳的赛级雪道。”
“傅顾问人脉真广。”阮逐舟又捻起一颗乌梅小番茄,“不过我这种腺体残缺,先天体质不好的omega还是算了。只远观而不亵玩吧。”
“听说联邦最顶尖的医院对于残缺omega腺体的置换手术成功率已经提升到了七成。”电话里傅声说,“阮总可以考虑尝试一下。”
“不了,”阮逐舟一不小心囫囵吞下小番茄,摸着胸口顺了顺气,“我现在只有两千万了,得省着点花。”
“您不是说您租了一个月的别墅,准备在这里度一个月的假吗?”
“是啊,我得在这一个月把两千万花光。听着比较阔绰,不过这顶级富人疗养区的配套消费可贵着呢。”阮逐舟说。
傅声:“一个月花光两千万,叫省着花?”
“我只有这一个月啊。”阮逐舟意味深长地说完,又笑了笑,“好吧,我承认也没有那么拮据。出来之前我特意带了两件在设计展上购买的珠宝,如果真的不够花,大不了把它们卖掉。”
“……”傅声:“阮总,恕我直言,您这种富人的金钱观确实比我们这些一般人具有前瞻性。”
阮逐舟又往嘴里丢了颗葡萄:“不过这一个月也不完全是度假。听说小重山是京城的环境保护示范区域,我在公司好歹接触过这方面的生意,闲着没事用这里做范本搞搞研究也不错。”
“阮总大学就读的似乎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傅声说。
阮逐舟微微瘫在秋千里,跟着晃悠:“你调查雇主啊,傅顾问。”
傅声没有正面回答:“需要我替您把离婚协议书寄给时渊吗,阮总?”
“不用了,事实远比一纸协议更沉重。”阮逐舟喜欢和聪明人聊天,更不愿意同聪明人计较细枝末节,“很快他就不需要我了。”
傅声:“阮总为什么这样认为?”
阳光从雪山顶上洒进别墅小院中,阮逐舟眼帘微垂,轻轻一笑。
“因为他是我相中的千里马。”阮逐舟说,“在婚姻的缰绳之下当了三年的困兽,是时候让他回到更广阔的天地了。”
*
如阮逐舟自己所言,他的确享受起了难得平静闲适的生活。除了别墅区为租客配备的顶级厨师和管家团队,阮逐舟的交流对象只剩下07号。
除了每天早上看看新闻,阮逐舟很少使用电子设备,大部分时候都兴致勃勃地在林区和雪山下做观测采集,甚至还让管家给他购买了显微镜和一些07号看不懂的设备,像个神神叨叨的民科,沉浸在自己的课题中。
自然,外界信息的“播报”责无旁贷地落在07号肩上。
[宿主,别做什么实验了,快点看手机,看电视!]
阮逐舟被脑海中的声音吵得耳朵嗡嗡直响,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颈,直起腰。
一周时间,原本大到能打篮球似的客厅已经被他改造成了一个低配实验室,各种简易仪器与瓶瓶罐罐堆在几张桌子拼成的“实验台”上,显微镜旁还摆着几张字迹狂狷的草稿纸。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大概猜到是什么引起07号如此激烈的反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