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声看他的目光凛然一变。
“你偷看过我和阮先生的聊天记录。”他当机立断地低声道。
时渊耸耸肩:“不算偷看,是他主动给我看的。傅顾问,冒昧地问一句,关于我妻子失踪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事,您多多少少也算一个‘目击证人’吧。”
傅声后背微微绷紧:“您说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为了守口如瓶,无可奉告?”
时渊眼里闪过阴恻恻的光,勾了勾唇。
“我认出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了,傅顾问。”他说。
傅声狠狠一怔。
别墅前院,裴警长已经快要走到门口,发现同伴没有跟上来,回身提高声线招呼了一句,傅声身子下意识动了动,双脚却死死焊在地上。
“是你。”他死死盯着时渊,一字一顿。
时渊挑衅地扬起眉毛。
“我猜他一定拜托过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委托的事,所以即便你早就揣着真相,即便你在电话里听到的分明不是一个omega反杀了alpha的状况,你也只能看着调查进度停滞不前。”
时渊低低一笑,“傅顾问,我们都有隐瞒的理由。魏南书本就是个该受到惩罚的人,我只不过是给他安了旁的罪名而已。委托结束,案件也可以画上句号了。”
说完他绅士地比了个手势:“慢走不送。”
傅声看了他一会儿,眼里的震惊慢慢消退,变成一种复杂而充满感慨的目光。
他端详了时渊几秒,转回身。
“我明白了。”傅声说,“时总,祝你们好运。”
他跨出大门,头也不回地向同伴走去。
时渊目送着二人上了车,直到车子开出前院,这才关上门,走上二楼。
短短几分钟,手机里已经有了不少公司的未接来电。他一个都没有回拨,走到主卧门口,刚要推门,抬起的手却忽的僵在半空。
门是半掩着的。
时渊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忘了关上门,但这个可能性又被他自己迅速否决。他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楼下没有任何异常,找不出屋内的人偷跑出去的痕迹。
其他都无所谓,要是让刚走的那两个人看到阮逐舟的出现,一切就都完了。时渊忙要返回楼下查看,忽然迎面一阵微风,主卧门自己拉开。
一个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消瘦身影半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眼皮有精无采地耷拉着,抬眼睨着时渊怔忪的脸。
“把人打发走了?”
阮逐舟问,开口时嗓子还明显有点哑。
这次轮到时渊愣了:“是你开的门?”
阮逐舟懒懒地嗯哼一声。
时渊:“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这五六天你进出主卧那么多次,密码锁的声音我都背下来了。随便试几次不就开咯。”阮逐舟耸肩,随手把过深的领口往上拽了拽。
“你什么时候醒的?”
阮逐舟:“就在傅顾问他们小两口来的时候。”
时渊卡了一下壳:“他们是情……?算了。你,怎么不趁他们来解救你的这个机会跑出来?”
阮逐舟微微一笑。
“白痴。这么半天,才问到点子上。”他说。
时渊一时失语。
昨天标记失败的挫败感仿佛因为这一句三年来语气再熟悉不过的嘲笑,统统被抚平了。他懊恼却又无法否认,自己居然对妻子这本该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戏谑语气格外怀念,甚至心里都萌生出痒痒的意味来。
他往前跨出一步,反手握住门把手将主卧门关上。
阮逐舟于是顺从地退后一步,微微抬起头,看着时渊将他欺身压在墙上,轻轻捏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