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的手背僵了僵。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渊说。
阮逐舟淡淡地瞥他一眼:“我知道。可既然想重新开始,至少我们就要和所有正常的夫妻一样,有终身标记的关系。尽快帮我联系医院吧。”
*
公司上市计划通过的当天,时渊并没有出席新班子的庆功宴会。相反,把一切事项安排好之后,年轻董事长的黑色轿车回了趟别墅,神神秘秘地接走一个人前往医院。
诊疗室内。
“按照现在的技术条件,置换腺体的手术有70%的成功率。只要配合治疗,术后一般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三个月后就会正常进入发情期,最多半年即可正常进行标记行为。”
医生把诊断报告递给坐在桌子对面的阮逐舟。
后者看也不看,将纸反手递给时渊:“那就拜托了,给我安排手术,越快越好。”
时渊接过诊断报告,开始逐字逐行阅读。医生接着对阮逐舟道:
“刚刚的检查结果已经显示,您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条件。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办理住院,明天上午就能为您进行手术了,阮先生。”
阮逐舟刚要点头,时渊忽然放下诊断报告:“七成的成功率,意味着他还有三成的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哦不,您理解错了,”医生摆手,“这指的是腺体置换成功与否,毕竟一般来说那些必须要通过手术才能被标记的omega身体都十分脆弱,能不能接受新的腺体和个人体质有关。至于死亡率恐怕连0。1%都不到,不过据我行医的经验,时先生,任何手术都不可能没有风险。”
时渊沉默了。阮逐舟果断站起身:“多谢医生,我们这就去办理手续。”
办理完住院手续,直到回到病房,时渊都心事重重。阮逐舟一向不亏待自己,订了间最高档的独立套房,待护士来做完常规的检查离开,还反过来安慰时渊:
“别愁眉苦脸的。这不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吗?”
时渊看着已经换上病号服的阮逐舟,嘴唇动了动:“做完手术之后,你身上的就不是你自己的腺体了,阿阮。”
“你矫不矫情?”阮逐舟无语,“反正都是给你咬了,难道你还非要那个原装的味道不成?”
时渊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恰逢公司来了电话,时渊不得不赶回去处理事务,阮逐舟乐得一个人在病房里自在松快,晚上护士又来叮嘱了禁食禁水的事项,签了一大篇子的知情同意书,直到睡觉前,时渊还是没有赶回来。
阮逐舟完全不在意,最后喝完一瓶他最爱的蓝莓果汁,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这里是整个京城对腺体置换手术最有经验的医院,每天大约有不下十个omega被推进推出手术室,医护都习以为常了,阮逐舟更是心宽,没人问他为什么他没有人陪床,他就自己蒙上被子,踏踏实实睡了一个整觉。
就这样一觉睡到第二天天明。
迷迷糊糊中,阮逐舟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一阵羽毛似的痒意。
他没睁眼,伸手去摸索,却摸到脖子上什么东西好像消失了,紧接着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我。”
阮逐舟眼皮睁开一条缝。床头的椅子上坐着个人,时渊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身上一股烟草味。
他睡眼惺忪:“你又抽电子烟?”
时渊舔了舔干涩的唇:“阿阮,公司昨天有急事,我走不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怕吵醒你。”
阮逐舟想说原来你不是在和我赌气啊,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他看看墙上的挂钟:“我这一觉睡得真够久,马上就要到手术的时间了。”
说完这句话,他看出时渊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不安。
“要不还是算了,”时渊说,“不能标记又怎么样?这只不过是满足我们这些alpha控制欲的说辞而已。阿阮,我什么都舍得给你,不差你身体上的一个记号。”
阮逐舟瘪了瘪嘴:“时渊,自从你我坦白之后,每次你这么深情都让我感觉怪怪的。就算知道你老早就把我当做你的初恋,白月光,但我还是有点消受不起……”
“可这是我们年少走过来的情分。”时渊坚持道。
阮逐舟顿了顿:“假如,我是说假如,从你年少时的心里陪着你一起走到现在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我呢。”
时渊微怔。
这会功夫,护士敲门进屋来:“阮先生,马上到您的手术了。”
阮逐舟慢吞吞坐起身,时渊不得不让开位置,看着阮逐舟下床跟着护士离开,刚要跟上去,却被护士拦下:
“抱歉先生,术前准备室只能由患者进入。做手术之前您还会再见到患者的,不用担心。”
时渊只好在病房内等候。这期间公司不断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只接了一两个重要的,简单把工作布置给下面的人,便将手机关机。
过了一会儿,等候室中推出一张床。时渊忙出了病房,示意推床的护士暂时等一下,而后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