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阮逐舟说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
“还有一件事。”他小声却清晰地道,“我们离婚吧。”
时渊连一丁点意外、震撼的神情都没有,看了阮逐舟好一会儿,苦涩地笑笑。
“我知道。我就知道。”他呢喃道。
“我会给你一天时间从家里搬出去。”
阮逐舟用他那惯有的谈判口吻说道,“看在这三年你为阮氏真心实意地付出过的份儿上,我可以默许你带走一些你经手过的公司文件的副本。我很期待你能自己闯出点名堂……就像当年你曾经在WRF上用24小时就把那几万块的虚拟资本翻了十番一样。”
时渊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早就有所预料了,昨晚书桌的笔记本电脑上,除了某些包藏着惊天秘密的文件,他还碰巧看到了律师给阮逐舟发来的邮件,里面只有一个附件,就是草拟的离婚协议书。
探求这次净身出户是不是蓄谋已久而对峙,已如刻舟求剑,毫无意义。
“原来你还记得那么久之前的细节。”时渊说。
阮逐舟淡淡一笑:“你该离开这了,时渊。”
时渊最后望了他一眼,默默转身走下楼梯。
阮逐舟在楼梯口站着,目送着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宿主,不对,现在的走向完全不对啊!]
07号在他脑中绝望地大呼小叫——实际上,打从会议进行到一半,他的好搭档系统就已经在不停歇地叫唤:
[您怎么设计让时渊从阮氏集团被开除了?这样他还怎么回到阮氏,怎么韬光养晦,架空您父亲把持的董事会?!]
[时渊虽然会被阮家人刁难,可您擅自将重要的节点提前,他现在还没有能力面对,很可能会一蹶不振的,宿主!]
阮逐舟浓长的睫羽低垂,看着脚下曲折延伸的楼梯。
“小阮总,您怎么在这?”
一个员工从安全通道门外探头,“开会之前您说要我散会后来找您。”
阮逐舟嗯了一声,没有转身:“告诉人事,接下来我要请一个长假。”
那员工没料到贵为阮氏公子、放荡不羁之名在外的阮逐舟如今居然守规矩到了这种程度:
“好的小阮总,那个……我需要给您上报请假事由吗?”
他唯唯诺诺问完,立刻想为这句蠢话抽自己一个嘴巴,谁知阮逐舟淡然道:“就说我要去国外散散心,公司的事情可以问魏总经理……不,大概明天开始,他就要升格为魏总了吧。”
“您要去多久?”那员工最后一次斗胆询问。
“用不了太久,最多一个月。”阮逐舟说。
*
保姆车停在酒店大门前,时渊下了车,看着别墅中的管家最后一次下来为自己搬下一个行李箱。
“如果有什么遗漏的,您随时可以联系我,先生。”管家说。
这三年婚姻中,与动辄对下人横眉立目的妻子不同,时渊这个丈夫对待管家保姆一向很温和。因此即便知道时渊要离开阮家,别墅里的人也都对他客客气气。
“您就只带这一个行李箱的东西走吗?”管家又问。
时渊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三年,我的头衔和光环都是附着在阮氏之下的。离开他……我是说,离开他们,剩下的这一点才真正属于我。”时渊抽出拉杆,“更何况我这几天不得不暂时住在酒店,轻装也蛮好的。”
管家同情地看着这个昔日的男主人。作为这场一地鸡毛的联姻的见证人,他在别墅里看到过时渊太多的委曲求全,这世界上或许没几个alpha能忍受这么伤自尊的三年,然而时渊却镇定极了,全无被人过河拆桥的愤慨。
“再见,时先生。”管家最后道。
时渊与管家简单道别,而后转身进入酒店。十分钟之前,管家已经通过电话在这里预定了一个房间。
“你好,”时渊来到前台,报出电话,“我来取我的房卡。”
前台服务人员在电脑上查询过后:“先生您好,这边查询到您预定了今明两晚,请问怎么支付?”
时渊离开得干脆,虽不至于身无分文,但也几乎没有携带任何现金在身上。他不愿意因为多拿阮氏一点钱而再被人戳脊梁骨,好在至少他身上还有张银行卡,里面大约有一两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