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抱膝盖的手,低头揪住头发。
这个傻瓜向导,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没有尾巴,可现在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尾巴这种东西的存咋——尤其是它被夹在某人光luo的大腿之间,他能想象出对方常年不见光而更加苍白的、几乎能看到细小的毛细血管的细腻皮肤,那婴儿般吹弹可破的皮肤,正夹着蓬松的尾巴摩擦。
不仅仅是尾巴。
池陆的想象力海啸般暴涨,他的也眼前从未出现过如此丰富真实的画面,一会儿看见阮逐舟的衣摆不小心蹭起,露出一截柔韧的腰肢,一会儿看见阮逐舟清瘦的手臂在蓬松的茸毛中若隐若现,可无论如何都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不对。
不是“自己”。从始至终,被拥抱,被称赞,被需要的对象,都是白狼,而非这位白狼精神体的主人。
一股怒火噌地烧起来,若是意念能化为实体,此刻恐怕整片实验田都要被烧成灰。
池陆胸膛起伏,如剧烈运动过后似的喘着粗气,眼角肌肉扭曲地抽动。
他咬牙切齿:“这个背主求荣的叛徒……喂!”
藉由通感,池陆冷不防感觉到白狼的头低下,理直气壮地一个劲儿往阮逐舟怀中钻。
他懊恼地出声,然而不过是白费工夫,阮逐舟倦怠的笑音传入耳畔:“真拿你没办法……把我挤到床下去你就安心了吧,傻子。”
说归说,阮逐舟还是大方地敞开怀抱。
紧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触感贴上来。池陆的眼睛情难自抑地瞪大。
精神体的头,正埋在这位对外蛮横无理的向导胸前。
阮逐舟很瘦,身板自然也骨感的硬,可他并没有哨兵们那种天生为战斗设计的低体脂率,身上瘦,放松时的肌肉却是柔软的。
而如今,这谈不上软硬来衡量的微妙触感,化作当头一棒,结结实实地将池陆的理智砸成了渣。
“这狗崽子……!”
池陆牙都快要咬碎,怒极冷笑:“什么抚慰,分明就是占便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多想把脑袋里的神经揪出来打个结,好让自己别再接收这些霍乱人心的信号。为什么偏偏是他带出一条这般没骨气的臭狗!
脑海中,阮逐舟放松地喘息着,咬字因为惬意而有些模糊:
“果然是只知道心疼人的乖狗,和其他精神体都不一样。”
一枚糖衣炮弹成功让白狼被夸得找不着北,吐着舌头哈哈捯气儿。
“心疼?”池陆已经气得神志不清,忘了自己说话对方听不到,口不择言地嘲讽起来,“谁心疼谁?我可不心疼你这种给哨兵和精神体使离间计的坏向导,我不吃这一套!明白吗——”
“砚泽。”
池陆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像个失心疯患者,微张着嘴,瞳孔放大地瞪着实验田上方虚无的空气。
阮逐舟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每次对方叫出砚泽两个字时唇间的齿音,干净而略带磁性的声线,都让这个陌生的名字成为一道撩拨他心弦的魔咒。
叫的不是他,可有了和精神体的通感,他越来越生出一种自己正和阮逐舟同床共枕,甚至听着对方耳鬓厮磨的错觉。
阮逐舟不再带着那轻松的笑意:“其实我有任务在身,所以平常才不得不那样对你。”
池陆愣了愣,没等思考这句话的深意,阮逐舟又道:
“我已经尽量选取一些不会伤到你的法子了……好在它并不为难我,马马虎虎都判定我完成……老实说,今晚你来之前,我还以为你觉得我欺负你,不愿来陪我呢。”
池陆恍然大悟。最近他被流放成为实验田的农夫,而阮逐舟把自己关在塔里做研究,明明自己没有招惹到谁的地方,可自己每天不一定什么时候都会感觉一阵头痛,池陆很清楚痛觉出自他的精神体,他能感觉到白狼不是莫名其妙被谁踹上两脚,就是被没收了罐头,各种小惩罚不一而足。
原来都是阮逐舟在背地里欺负它。
但阮逐舟话里指的“他”是谁,难道塔里还有人权势大到可以逼迫阮逐舟做他不想做的事?
池陆第一反应想到季明,又自己否定了这种猜测。
塔里没人敢招惹阮逐舟。就算季明他们骨子里瞧不起孱弱如阮逐舟这样的向导,他的唯一性还是能支撑他在塔里作威作福。更何况阮逐舟这个张扬跋扈的个性,谁能治得了他?
池陆陷在弯弯绕里脱不开,单人房间里,阮逐舟却低下头,纤长后颈骨节微凸,他阖着眼,唇峰几乎触及窝在怀中的大只精神体柔软的绒毛。
“嗯,我知道,别为我担心。”阮逐舟低声说,“哨兵们以多欺少成风,今天我要不给季明一份面子,那傻子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池陆狠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