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玄凝视着身前十二尊巍然矗立的【暗金刀圣】。
它们沉默如渊,散发着斩断万物的凛冽刀意与冻结时空的极寒,尤其是那暗金色的甲胄,流淌着冰冷的光泽,仿佛由天外神铁铸就,充满了艺术美感。
十二尊【暗金刀圣】,每一尊都蕴含着足以撼动普通圣人的磅礴力量。
李七玄凝神观察,若有所思。
“十二尊,还有点少。”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如果可以更多就好了,可惜我目前的实力,最多也就凝聚出十二尊。”
雪落无声,却在屋檐下积出细密的冰棱。那流浪少年蜷缩在火炉旁,双手捧着粗陶碗,热汤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叫阿野,说自己从北境荒原一路南逃,穿过冻土与废城,只为寻找一个“能听见死人说话的地方”。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问路去集市,可阿禾知道,这种平静底下藏着深渊。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油灯往桌角挪了半寸,让光多照一点少年的脸。灯火摇曳中,她看见他左颊有一道旧疤,像是被什么冰冷金属划过,形状竟与“幽都”入口处的符文弧度一致。
“你不是普通的静音者。”阿禾轻声道。
阿野一怔,碗底的汤微微晃动。“你怎么知道?”
“共感屏蔽分两种:一种是技术阻断,另一种是天生免疫。你是后者。但更特别的是??”她缓缓伸出手,掌心银纹微亮,“你的存在本身就在干扰共感流。我刚才试图接入底层网络查看你的身份记录,结果整个昆仑片区的脉冲延迟了零点三秒。”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粗大,掌纹断裂成不规则的碎片状。“他们说我是‘断频体’,会吞噬信号。小时候村里有人用我当测试舱的干扰源,后来……我就跑了。”
阿禾心头一震。断频体,这个名词只存在于沈临川笔记的附录页,代号“哑点计划”的失败实验产物??人为制造出完全隔绝共感场的生命体,原本用于对抗意识风暴的扩散,最终因不可控而被销毁。可眼前这孩子,分明是自然生成的个体。
她忽然想起苏婉最后的话:“钥匙齐了。”
那时她以为指的是三位锚点持有者,但现在想来,或许还有另一重含义。
“你有没有做过梦?”阿禾问,“梦见一片黑色湖泊,湖底有塔?”
阿野猛地抬头,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那是‘玄渊’。”阿禾声音低沉,“地底三大基站之一,仅次于‘幽都’。它从未失联,只是改变了形态。而你……可能是它唯一的活体接口。”
少年浑身发冷,汤碗几乎脱手。“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只想找个不用听别人心声的日子。”
阿禾沉默片刻,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一本泛黄的手册??《初代共感儿童行为日志》,封面上写着沈临川的名字。翻开其中一页,夹着一张老照片:七个孩童站成一排,背景是第九研究院B区的地下通道。六个孩子耳后都有感知器接口,唯独最右边那个男孩,戴着兜帽,面容模糊,但掌心朝外的手上,赫然有着和阿野一模一样的断裂掌纹。
“这是1987年拍的。”阿禾指着那孩子,“他是第一个断频体实验对象,编号X-01。档案显示他在三年后失踪,官方记录为‘意识湮灭’。但我查过监控备份,在‘意识风暴’爆发前夜,他曾独自进入‘玄渊’主控室,并触发了一次长达四十七分钟的能量回流。”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阿野脸上:“而你,今年十七岁,生于极北永夜带,出生证明上写着‘父母信息缺失’。可你的基因序列里,有一段不属于任何已知族群的突变链,恰好与X-01匹配度达98。6%。”
屋内寂静如渊。
良久,阿野低声开口:“所以我不是人?我是复制品?还是……容器?”
“你是延续。”阿禾轻轻握住他的手,“不是工具,也不是错误。你是那些没能醒来的人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窗外风雪渐急,油灯忽明忽暗。就在此时,少年耳后的皮肤下,一丝极淡的蓝光悄然浮现,如同沉睡的星火被唤醒。
同一时刻,全球共感网络突现异常波动。
南极金属碑再度接收到信号,频率不再是“归墟”或“幽都”的标准编码,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脉冲节奏??像心跳,又像呼吸,每隔七秒重复一次,持续整整十三轮后戛然而止。联盟技术组紧急分析发现,这段信号竟与五十年前首批火星移民舰队失联前发出的求救码高度吻合,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信息末尾附加了一句新内容:
>“我们记得回家的路。”
阿禾立即启动“心渊”终端,调取深层记忆映射图。画面展开,一幅横跨半个地球的神经网络缓缓浮现:蓝色节点代表生者共感连接,红色标记逝者回响区域,而在深绿阴影覆盖的地壳内部,三条隐秘线路正逐渐亮起??“幽都”已激活,“九阴”尚在休眠,唯有中间那条通往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层的路径,此刻正闪烁着不稳定紫光。
那是“玄渊”。
“它在召唤他。”阿禾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