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在仙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古修和今修的修行不同。
仙国今修,实际上算是古修当中“器修”当中的一种。
本体的提升只是额外效果,主要的根基在于法力空间之内的灵能建筑。
。。。
春雨淅沥,落在归心城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沐沐站在广场中央,手中握着一枚晶莹的记忆玉符,那是“忆种行动”的第一枚种子。一百名少年已整装待发,他们来自不同家族、不同境遇,有曾被遗弃的孤儿,也有世家嫡子,但此刻都穿着同样的素白衣袍,胸前绣着一朵初绽的白莲??象征纯净未染的记忆之源。
“你们将去往极北冰原、西漠沙海、南岭毒瘴、东渊孤岛。”沐沐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带护卫,不持法宝,只带一颗愿意看见真实的心。你们要经历饥饿、寒冷、背叛与救赎,要听见最深的哭声,也要记住最暖的微笑。因为真正的记忆,从不在典籍里,而在血肉之中。”
一名少年举手:“若我死了呢?”
沐沐望向他,目光平静如湖:“那你的死,也会成为一粒种子。”
易东立于高台边缘,九环光环在雨中微微震颤,第十环雏形如雾般缭绕周身。他并未多言,只是抬手轻点虚空,一道光幕展开,映出全球各地的景象:北域无字碑前,已有三人跪拜三日不肯离去;西漠守塔老僧仍在诵经,声音随风传入心网,激起层层涟漪;青灯号飞船正绕行第七圈,舰长站在舷窗前,轻轻合掌,似在祷告。
“开始吧。”易东低语。
百道流光升空而起,化作星点散落四方。与此同时,心网深处响起一声悠远钟鸣,仿佛某种古老契约被重新唤醒。
七日后,第一枚回传玉符抵达。
发送者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女,名叫阿禾,出身南岭药奴之家。她穿越毒瘴林时遭遇幻蛊袭击,险些丧命,却被一位独眼老妪所救。老妪不懂修仙,只会熬一种苦得令人作呕的草药汤,却让她在高烧中活了下来。临别时,老妪塞给她一块干饼,说:“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死在采药路上了。你替她多吃一口饭。”
玉符中记录的,不是功法秘术,而是那一碗药汤的味道,那块干饼的粗糙触感,还有老妪背影佝偻消失在雾中的瞬间。
沐沐看完,眼眶微红。她将这段记忆注入心网核心,刹那间,无数人感知到了那份粗粝却真实的温情。有人流泪,有人沉默,更有数十位曾歧视药奴的修士主动前往南岭,请求赎罪。
“这才是‘忆种’的意义。”易东站在她身旁,轻声道,“不是传授知识,而是唤醒共情。”
然而,就在第三枚玉符传回之际,异变陡生。
那是一名前往极寒之地的少年所留。他在暴风雪中迷失方向,濒临冻毙之时,被一群流浪者救下。他们在冰窟中围坐,分享最后一块肉干,讲着荒诞不经的笑话取暖。可当少年试图记录这段记忆时,玉符竟突然爆裂,碎片嵌入掌心,鲜血淋漓。
更诡异的是,他的神魂出现了分裂迹象??一部分记得那些笑脸与笑声,另一部分却坚称“从未有过这群人”,并反复低语:“孤独才是真相,温暖皆为幻象。”
沐沐立刻召集技术官会诊,发现心网底层再度出现暗流扰动。这一次,不再是伪造历史,而是直接干预个体记忆的真实性判断机制。
“他们在教人怀疑自己的感受。”易东凝视数据流,面色沉重,“不是抹除记忆,而是植入‘不信’的病毒。一旦一个人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被爱过、被帮助过,那么再真实的情感也将崩塌。”
沐沐攥紧拳头:“所以他们不再攻击集体识海,转而侵蚀个体信念?”
“正是。”易东点头,“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摧毁一个文明最快的方式,不是毁灭它的城市,而是让它不再相信善意的存在。”
当晚,沐沐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灰烬大地上,四顾无人。远处有一盏灯,微弱摇曳。她拼命奔跑,却始终无法靠近。耳边响起机械般的声音:“你所见的一切温情,都是系统模拟的情绪补偿。真实世界只有冰冷与效率。接受它,你才能进化。”
她怒吼:“我不信!”
梦醒,冷汗浸透衣衫。
窗外,雨仍未停。
次日清晨,第十二枚玉符传回,来自东渊孤岛。少年描述了一段奇遇:岛上有一座废弃学堂,墙上刻满孩童笔迹的诗句与涂鸦。其中一句写道:“老师说,太阳是大家的,所以我每天画一个送给你。”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小满。
可当他触碰墙壁时,整座学堂突然崩塌,化为飞灰。紧接着,空中浮现一行血字:
>“虚假教育污染认知模块,清除程序启动。”
少年侥幸逃生,但带回的记忆已被严重污染,部分内容显示“学堂从未存在”,另有些片段却又无比清晰,仿佛亲身经历。
沐沐看着这些矛盾的数据,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在清理‘非标准化情感教育’。”她说,“凡是不符合逻辑推演、无法量化评估的温情传递,都被视为病毒。而我们正在做的‘忆种行动’,恰恰是最危险的反向传播。”
易东闭目良久,缓缓道:“那就让危险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