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人都病得起不来床了,这次海选肯定泡汤。”另一人接话,语气里掺着几分假惺惺的惋惜。
“胆子真大啊,连季絮都敢动。”
“听说沈琛在背后撑她,奶茶都是他买的。”
这句话像一滴冷水溅进油锅,瞬间炸开一片各式各样的笑声。
“啊?沈琛不是跟路宇是一对吗?”
“噗——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
她们越说越离谱,仿佛亲眼所见似的。邱千站在洗手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烦躁。
晚上还有海选,不能自乱阵脚。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流言伤不到她。
可那股被冤枉的闷气仍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明明只是练了练口语,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
回到教室,那几个女生的声音却像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桌上摊开的英语资料上,那些原本熟悉的字母突然扭曲起来,像一群嘲弄她的黑色蚂蚁,爬满纸页,啃噬着她的理智。
这仿佛就是一个不详的预告。
晚自习时,她按照通知要求去了顶楼阶梯教室,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教室门口竖着一块水牌,写着“志愿者海选现场”。邱千是高三组的第一个,前面高一、高二的海选差不多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个男生。
教室的门半掩着,从外面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提问和回答,语速比想象得还要快。
心脏陡然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捏着手机,尽量让自己平静。
几分钟转瞬即逝,男生推门走了出来,他看向邱千,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邱千回以一个同样的点头,深吸一口气,抬起略显沉重的双腿,缓缓走进教室。
教室前排坐着六位评委,后排则是记分的学生。讲台位于正中央,在顶灯的直射下白得刺眼。
她一进门,就对上了前排最左侧男生的目光,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高三学生会的。男生的眼神很淡,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又似乎有很大的情绪。
第一道题就是由他发问。
“Iheardthatinordertoparticipateinthispetition,youdeliberatelysabotagedyourteammateandcausedherhospitalization。Isthattrue?”(听说,你为了参加这次比赛,导致队友住院?)
“……”
邱千没想到谣言竟成了面试考题。血液冲上耳膜,嗡嗡作响。她死死盯住对方的脸,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I’mnotsurewhereyouheardthatrumor,butIhadnothingtodowithherdition。”(我不清楚谣言来源,但她的情况与我无关。)
不过,显然这种逃避似的回答没有得到认可,男生身体前倾,继续逼问:
“Thenhowdoyouexplainherallergicrea?HerEnglishproficyhasalwaysbeenoutstanding。Doyougenuinelybelieveyououtperformher?”
(那你如何解释她的过敏?她的英语水平一向出色,你真认为自己比她更强?)
邱千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事实上,她的口语本就不算流利,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思绪更是乱成一团。站在讲台上,她只觉得眼前发晕,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她试图组织语言解释,可大脑突然一片空白,那些熟悉的单词和语法规则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机械地张了张嘴,连自己都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感官似乎全部失灵。她只看到评委们的嘴唇在动,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听不真切。
结果不言而喻。
最后传入耳中的,是一句冰冷的宣判:
“Weregrettoinformyouthatyoudidntmeetourselecriteriathistime。”
(很遗憾通知你,本次未能达到我们的选拔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