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
“通往自由之城的路,不止一条。”她说,“但他们布下了三十六道封锁线,每一处都有‘审判者’的分身坐镇。你若硬闯,必死无疑。”
“所以呢?”
“我可以带你走一条隐秘路径??穿过‘遗忘回廊’,那里是历史被抹除的地方,也是规则最薄弱之处。”
她抬起权杖,指向西方群山深处,“但代价是,你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记忆会反噬,真相会撕裂你的神志。你确定要听吗?”
陈烬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已经看过太多谎言了。再多一点真实,又能怎样?”
女子凝视着他,终于点头:“很好。那我就信你一次。”
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却坚毅的脸,额角有一道陈旧疤痕,形状宛如断裂的龙印。
“我叫苏砚,前第七代守序使继承人。因质疑‘清零计划’合法性,被判定为思想污染者,逐出秩序庭。”
“那你为何不直接反抗?”
“因为反抗之前,必须理解。”她眼神深邃,“就像林渊当年说的:‘你不明白规则,就永远打不破它。’”
两人并肩走出城镇西门,踏上通往群山的小径。
身后,灰门镇的钟声响起,一共七下??这是警告信号,意味着有高危目标进入区域。很快,消息就会传到自由之城。而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日后,他们抵达遗忘回廊入口。
那是一道嵌在悬崖中的石门,表面刻满被刻意刮去的文字,只剩下一串串空白沟痕。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光点,像是碎裂的记忆残片,在风中无声飘荡。
“这里是三百年前大战的终点。”苏砚低声说,“林渊最后封印混沌本源之地。也是‘秩序庭’第一次动用净世雷罚的地方。他们清除了所有痕迹,甚至连时间本身都被扭曲了。”
她取出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符文。
石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摩擦声。门后,并非山洞,而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地面是镜面般的黑曜石,倒映着无数重叠的画面:有人跪地哀求,有人怒吼冲天,还有人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而在最中央,矗立着一块残碑,上面仅剩两个字:
**“勿忘。”**
陈烬走上前,指尖触碰碑面。
刹那间,识海剧震!
画面涌入:
林渊站在风暴中心,七印齐聚,周身缠绕着金色锁链。他并非在战斗,而是在献祭??将自己的灵魂一寸寸剥离,融入那道自虚空裂缝中涌出的黑色藤蔓。藤蔓内部,是一颗缓缓跳动的种子,通体漆黑,却透出令人窒息的存在感。
“这就是‘虚无之种’?”陈烬喃喃。
“是。”苏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它不是生命,也不是死亡。它是‘不存在’本身。一旦完全觉醒,它会吞噬一切意义,让所有存在失去定义。过去会被改写,未来将不再可能,甚至连‘反抗’这个概念都会消失。”
“所以他才选择封印?”
“对。但他也留下了后手。”
她指向碑底一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你看那里。”
陈烬俯身细看,只见裂缝中藏着一枚极小的符印,形状与逆命之剑上的七个凹槽之一完全一致??那是第二枚龙印:【溯忆】。
“【溯忆】,能唤醒被抹去的历史。”苏砚解释,“林渊将一部分记忆藏于此地,只为等待下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而现在……它属于你了。”
话音落下,那枚符印突然脱离石碑,飞入陈烬眉心。
一阵剧烈头痛袭来,大量记忆碎片如潮水般灌入脑海:
他看见年幼的林渊在雪地中奔跑,怀里抱着一本破旧书籍;
他看见一位白发老者在实验室中写下公式,却被突然降临的雷罚当场诛杀;
他还看见……一群孩子围坐在篝火旁,听一个男人讲述关于“外面世界”的故事。那个男人,正是他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
父亲曾是四级巅峰武者,却并非死于突破失败。
他是被诱骗参加一场“特殊实验”,被告知只要成功跨越瓶颈,就能获得医疗资源救治病重的妻子。可当他真正触及界限时,体内禁制被远程激活,经脉爆裂而亡。临死前,他用最后一口气,在墙上写下四个字:
**“别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