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会找自己沟通,祁应竹听到他这么讲,疑问:“管不好?”
别的地方氛围怎样暂且不提,但X17是出了名的自由,养着不少脾气古怪的艺术家。
楚扶暄就算私底下吵闹,也不至于正经场合有逆反,入职以来他每天顶着一张漂亮笑脸,更不可能教人心存怨念。
“和人际之类的没关系,他前段时间只能打杂,做执行也耐得住。”谢屿说。
他解释:“Spruce很有野心,收假第一天他分享新点子,看得出来是费了力气要冒尖。”
那段操作大多数人看不出门道,单纯觉得视觉惊艳,可谢屿从业多年,一直亲自带项目,很容易发现其中的心思。
楚扶暄肯定能考虑到这点,但最后没打算遮遮掩掩,毕竟身在职场全靠个人本事,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有什么错?
祁应竹接话:“人家才25岁,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恨不得一把掀了董事会,他不想藏拙很正常。”
除夕夜的时候,他提前看了楚扶暄的演示,还朝人开口劝阻过几句。
然而此刻当着谢屿的面,他没有流露任何负面意思。
祁应竹淡淡补充:“在这里谁不重视事业?没野心就不可能熬得住加班,几轮高压面试就筛出去了。”
谢屿的心胸很广,不会嫉妒人才,交流这件事无关提防,只是因为培养方面有困扰。
楚扶暄的主导意识极其强烈,能够很快从人群里脱颖而出,可如果顺从他的意愿,向他倾斜资源,同事之间早晚埋下矛盾。
态度反过来,万一给的资源不够,楚扶暄得不到足够回馈,久而久之也被消磨积极性。
谢屿说:“不让他发挥有点可惜,他很懂协调组织。”
提到这方面,他半是玩笑半是认可:“改天替我当制作人都行,做独立游戏就是锻炼人,综合素质很高。”
随后扯回正经事,祁应竹表示他们做的是竞技游戏,策划向来是负担最重的部门。
楚扶暄的职务要向各方发起需求,没话语权会很难办,针对如何平衡组内的权重,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儿经验。
随后,谢屿有了调整的思路,起身便要往外撤。
祁应竹顺口嘱咐:“约好转正答辩和我说一声,最好别是周三下午。”
“干嘛?你又不在评委名单里。”谢屿一头雾水。
嫌他烦,祁应竹敷衍:“帮你们看看黄历,别到时候直属上下级打包送人头,轮流被姓陈的喷一遍。”
谢屿对此更是疑惑,因为他和陈丹启关系不佳,虽然表面工夫过得去,但偶尔也会当面杠起来,没见祁应竹有过打抱不平。
他稀里糊涂地出去,楚扶暄已经回工位了,趴在电脑桌前左手垫着靠枕,正专注地调试着某一款旧武器的参数。
“前摇有点钝,后面技术音效太脆,这个一直没工夫优化,我也忘了计较,你注意到了?”谢屿插话。
楚扶暄点点头:“最近稍微有点空,趁着别的东西还在排期,我把这些老古董改改掉。”
谢屿在旁边瞧了一会儿,两个人对原本的设计指指点点。
本来他们的口吻比较专业,后来越说越郁闷,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之情。
“你猜这是谁做的破烂?”谢屿说。
楚扶暄若有所思:“之前的主策?前一任,或者前前任?”
这个位置加上他总共有过五个人,他听说最开始那两位的水平还不错,后面逐渐业务滑坡。
想想也是,如果基础打得差,不可能六七年来如此常青,最开始搭伙的时候,团队里肯定个个是精挑细选。
后来项目上线爆火,他们荣誉加身,如今要么升职要么跳槽。
即便谢屿依旧还在做制作人,手底下也不止这一个项目,另外有单机和手游在兼顾。
原班人马各自有前程打算,外部的则蠢蠢欲动,试图挤进来分一杯羹,组里经过几次成员更迭,自然变得鱼龙混杂。
有谢屿留在这里,这个状况已经被尽力控制,没被蚕食得太严重,不过有时候难免需要忍让。
“这垃圾是你前一任的遗产。”谢屿说。
“来之前做的是换装和卡牌,风格完全不沾边,我当时收到他的调任函,差点去总裁办提辞职。”
听到他这样抗拒,楚扶暄好奇:“不满意的话,为什么你没有拒绝?”
“上面的意思,利益相关很难不给面子,我今天非要他们下不来台,明天他们不批我资金预算。”谢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