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兔子的故事。”楚扶暄以此收束,“十二年过去,也不知道跟着你走了多远。”
在早已落幕的校园时代,两人没有任何交集,但被插入一段童话幻想,他们好似互相产生倾向,隐隐约约有了联系。
祁应竹察觉了,但他向来独来独往,这时却没有掐断那脆弱的脉络。
“它藏得太好,我都没找到过,估计不小心就带到现在了。”他道。
楚扶暄“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珠,观察着祁应竹的神色。
刚才随口打听对方的青春期,触碰了人家旧伤疤,他的内心其实很后悔。
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楚扶暄也不例外,一分一毫不愿意被窥探,更别说是向外界袒露。
因此,他以己度人,从没打算试探祁应竹的禁区。
很多事情对方不提,他便装作毫无感知,比如掌心伤疤,再比如出身背景。
并非楚扶暄对此畏缩或木讷,但双方不进犯,才能互相有保留,这同样是给自己留有沉默的余地。
这种往来的平衡格外微妙,不过他觉得他们对界限有一定的默契。
自己无意地走进一步,又匆匆退出一步,该轮到祁应竹掀篇了。
然而,祁应竹没有像以往那般生疏,望着两人的影子,稀奇地回忆起了学生生涯。
“我那时候起床就忙着做试卷,熄了灯又开始长个子,经常腿抽筋。”他道,“总是睡不够,第二天不想和人讲话。”
他高中考的是好学校,风气相对积极向上,平心而论,祁应竹和大多数人没有矛盾。
偶尔他顾不上去食堂,让同学带一桶泡面,或者同学懒得写作业,借他的本子拿去抄,两边的交集很浅,谈不上有机会产生过节。
“不过有人觉得我拽臭脸。”祁应竹说,“怎么讲的来着,耍帅?”
楚扶暄恍然大悟:“别人以为你在摆谱,实际上你饱受刷题的折磨。”
“我花三年来念书就是想考进一个好大学,毕竟创业之类的很遥远,初中文凭很难赚到钱,靠谱的出路只有做学霸。”
祁应竹是实用主义,补充:“学校统考前三有补贴,上清北另有奖金,按照招生名额,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保持第一。”
被压力追着,他自顾不暇,状况可想而知,根本没心思打理人际关系。
年级里有人成群结队,便质疑他是端架子,这种敌意日积月累,很快在一次期中考试爆发了。
那时候批卷放榜,祁应竹不出所料名列前茅,却被故意抹黑了名字。
“那么幼稚?”楚扶暄吃惊。
祁应竹冷静地说:“很正常,想做第一就要超过全年级的同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是垫脚石。”
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如果是楚扶暄那样与人亲近,很容易收获羡慕和喜爱。
反过来像祁应竹这般压迫感拉满,又表现出高傲和冷淡,周围要是有人心胸狭窄,八成会把他视为肉中刺。
尤其那时候十五六岁,一些人的心智压根没成熟,不懂得收敛阴暗面,嫉妒的形式非常粗暴。
“老师没查出他们是谁,不过我猜得到,他们也知道我大概清楚。”祁应竹说,“之后就没必要遮掩了。”
未成年的恶意虽然直白,但祁应竹体会过职场凶险,那时候的风波就像打闹。
嘲笑他经济上的窘迫,曲解他的一举一动,买普通的机械手表用来考试,都能被讲成是爱慕虚荣。
类似的言语对于许多高中生来说,有可能引起委屈,可说实话,祁应竹不曾为此有过分心。
他要负担的重量太多,聪明人不给自己添堵,处境中如何对自己有利,他早早地有了清晰的认知。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状态和成绩却是自己的东西,祁应竹心性执着坚定,没受到任何影响。
除此之外,肯定免不了有抱团排挤,那些同学堪称刺头,许多人不敢忤逆,于是随了大流,看到祁应竹就绕路走。
楚扶暄蹙眉:“这样你不告班主任?老师肯定帮着你啊。”
比起厌恶或棘手,祁应竹对那帮人的态度更像是不屑一顾。
“被避着走更好,我也不想借他们抄卷子,以前作业被传来传去,最后都不知道飘到了哪个班。”他道。
楚扶暄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