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在说韩竞和年轻时恋人的事,一起的美好经历。
她把他和迷路的同伴从地下溶洞救出来,就此结识,三个人成了好朋友,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叶满一针一针地绣,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在有关那个青海男人过往的一件一件故事里,强迫自己的心态保持在一个平常状态。
那样的大雨里,依山而建的苗寨里岁月悄然溜走。
韩竞从房间里出来,叶满已经绣了一只狗头。
韩竞在叶满身边的椅子坐下,手臂倚着长腿,低头看他手上的动作,温和道:“绣得很好。”
叶满没抬头,说:“手生。”
叶满头发长,有一缕贴在了脸颊,韩竞很自然地抬手去碰,叶满条件反射似的往旁边一躲,动作特别突兀明显,就跟避嫌一样,韩竞的手微微一顿,不着痕迹收回。
韩奇奇从来不理他,趴在叶满鞋上呼呼大睡,嘴拱进了叶满的鞋带里。
一人一狗都在忙。
花姐看过来,笑着说:“这是夕阳吗?”
叶满点点头。
希望描边下的狗头的轮廓,绒毛胡须栩栩如生,就像黑暗将至的最后一缕光辉照在身上,小狗抬头向天看,金色的线,有种耀眼的错觉。
花姐:“很巧妙。”
叶满:“你们绣得才好。”
花姐笑起来:“我们在赶工呢。”
叶满问:“用来卖的吗?”
“不是,”花姐说:“早些年韩老板为我们搭线了一个时尚品牌,我们长期合作。”
持久的合作,让苗绣和时尚结合,非遗的传承,叶满心里猜着,或许之前韩竞买下刺绣也不是为了赚钱。
外面阴沉沉的,屋里开着灯,叶满继续绣了下去,韩竞在旁边看着。
叶满想,他曾经也是这样看着他的恋人吧,现在看自己,或许心里已经做完了比较。
他不愿意这样想,想要努力抽离自己,可强烈的自卑如影随形,所以有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绣不下去了,停下手上的针。
韩竞看他的侧脸,叶满却没看他。
花姐好像看出来他的不自在,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绣?”
叶满愣了愣,说:“我不会。”
花姐宽容地笑笑:“我教你,你基本功很不错。”
叶满拿着东西走过去,背对韩竞。
原地的韩竞轻微愣了一下。
雨下了几天几夜,山区有不同程度的地质灾害。
叶满在苗寨住了半个月,中秋前夕才离开,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单纯是他暂时没太多继续走的力气,韩竞也没什么意见。
雨过天晴后,苗族的奶奶喜欢坐在门边刺绣,叶满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十岁的小绣娘。
他站在街边,拍下了老幼并肩的画面,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汉族小男孩儿站在街头,呆呆看着这样宁静祥和的景象。
他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只是很羡慕,羡慕到抬步,走到她们身边,悄悄坐下。
——
寨子里民风淳朴,没有人嫌弃我是一个愚钝的外乡人,没有因为我的不善交际而不耐烦,因为这个,我的胆子也稍稍大了一点。
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静。孩子们早上背着书包,顺着梯田结伴去学校,回来后做作业,有的会向我请教问题。
万幸,小学题目我还是没问题的。
苗绣传承一般靠人口耳相传,妈妈教给女儿、祖母传给孙女,曾经漫长的一生里,绣娘的时间都一针一线缝进刺绣里,现在孩子们到了年纪会去读书,刺绣只能当一种副爱好,或许也是传承渐渐没落的原因之一。
我教过小小绣娘括号加减法,她就教我破线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