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今捏了捏叶祈安的手,嘟囔道:“被我看出心情不好是什么很倒霉的事吗?”
“嗯”叶祈安犹豫了一下后才道,“因为有些东西不太方便说。”
“比如说今天的?”
叶祈安静了半晌,才说道:“今天的不算,但是你确实猜中了,而且这不是个好消息。”
封今没吭声,耐心地等着。
“我爸他确诊了。”叶祈安抬眸看了封今一眼,抿了下唇后才补充道,“脑癌。”
封今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嗓子像上了发条一样紧,被堵了棉絮一样塞,捏着叶祈安的手背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在叶祈安察觉到而垂眸看的时候,封今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说道:“对不起。”
“没事。”叶祈安耸了耸肩,有意把气氛弄的稍微轻松一点,稍微解释了一句,“做手术是可以根治的。”
封今看了叶祈安一眼。
叶祈安没有看他,只是神情恹恹地坐在旁边,半垂着眸,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叶祈安把话说的很简单,但是封今估摸着事实一定不止是这样。
其实按照封今对叶祈安的滤镜,他从来不会怀疑叶祈安的医术,判断和技术手段,如果真是叶祈安亲自操刀的话,或许真的就如叶祈安本人说的那样,只是做个手术的功夫,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但偏偏
如果封今没记错的话,在医学伦理与法律框架下,直系亲属是禁止为彼此实施手术的,这是全球医疗界的铁律。
“但是你不能给你爸做手术?”封今问。
叶祈安扭头看封今,颇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封今说:“稍微了解一点医学常识。”
叶祈安定定地看了封今两秒,有些无奈地转回了脑袋,又说道:“嗯,我没办法给他做,所以在确诊之后就拜托我同事主刀这场手术。”
“好吧。”封今点了下头,“那你还在担心什么?担心你爸妈不能理解?”
叶祈安又蓦地转过了脑袋,看封今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伸手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封今的脑袋,仔细研究过后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封今轻轻地把叶祈安的手从脸颊上抓下来,说:“猜的。”
“能猜那么准?”叶祈安没忍住质疑,看封今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他都能穿书了,说不准封今也莫名其妙地就被开启了什么新技能。
比如说听见人的心声什么的。
“嗯哼。”封今没太多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更加关注叶祈安的情绪,继而自然地询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猜中了?”
见叶祈安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封今才继续说道:“但是你为什么会担心这个呢?你爸也是医生不是吗?如果连我都知道这个条例存在,他肯定也知道的。”
叶祈安抿了下唇,看神色似乎有些纠结和挣扎。
封今见状都不忍心问了,正想着开口换个话题时,才见叶祈安出声道:“我知道,但是有时候知道归知道,能不能理解是另一回事。”
“我以前有个病人,是我的”叶祈安生硬地停顿了一下后才换了个词语替代,“是我的一个亲人。”
“他当时的情况也不太好,只能做手术才有希望多活几年。”叶祈安似乎不是很想提这件事,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过封今一眼,语气也一板一眼的,感觉上就像是一个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机器人,“因为我刚好是专业对口的大夫,他们就找到了我,要求我给他做手术,并且认为理所应该的就该是我来做,毕竟”
毕竟他们一直认为的是他们培养了他,他对他们进行回馈是再正常不过的。
叶祈安稍微隐瞒了一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是自然地略过了这一点继续说了下去,“毕竟有那个条例在,我也和他们解释过,但是他们不相信我,只是单纯地认为是我不敢,在找借口。”
“我的很多同事也帮着解释了,但是他们还是能找出别的理由来指责我,就像当时我同事碰上了医患纠纷,患者的家属拿了刀,把我同事弄伤了,而我因为帮忙,手也被划伤了。”
闻言,封今蓦地扭头看向叶祈安。
叶祈安捎带地安慰了他一句,“没事,真的就只是很小的伤,你还记得你之前受伤那回吗?差不多就那个程度,只是划破了皮。”
“但是他们认为这是我的第二个借口,为了逃避责任的借口。”叶祈安状似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语气听上去与其说是无奈,更不如说是习以为常,“我曾经以为沟通是关键,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理解才是关键,你可以和别人交流你想要的一切,但如果他们不理解你或者拒绝理解你,那沟通就是无效的。”
所以不理解三个字就等同于无效沟通。
“后来手术是由我的一个同事做的,不过不幸的是手术没成功。”叶祈安看似轻描淡写道,“他没从手术台上下来,我他的妻子指责我,说是我害死了他,说我这么多年学医都白学了,到最后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