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的身体表面除了那些腐蚀性的伤口,再也看不出其他足以致命的创口,那卧底又是如何死的?
就在这一心二用的当口,一点刺目的猩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元滦的视线中。
一滴鮮红的鮮血在尸体的衣物上晕染开来,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血珠接连坠下,砸在尸体上。
元滦迷惑吃惊地抬头,就见殷红的鮮血正从柯弦方鼻孔中蜿蜒流下,划过苍白的下颚。
柯弦方也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湿漉漉的鼻下,摸了一手心的血。
可紧接着,鲜血不局限于鼻腔,他的眼睛,耳朵,嘴角……鲜血从他的五官中绢绢涌出,滴落到他们身下那具冰冷的尸体以及周围摇曳的花瓣上。
“你怎么了?!!”元滦焦急地扶住柯弦方的肩,“快,快治疗!”
柯弦方作为愛神教的一份子,自然掌握着可以快速使自己恢复的神术。
从蔚蔓菁之前态度平常地割下自己的大腿上的肉,缺口处又迅速重新长回就可以看出,这神术在愛神教内并不罕见,既然蔚蔓菁可以做到,那柯弦方自然也可以!
可柯弦方似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的眼神变得灰暗,在元滦扶住他的下秒,那具身躯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沉重地向前倒去。
“醒醒!你怎么了!”柯弦方半合着眼倒在了元滦的怀中,元滦用双臂托住对方的身躯,“到底发生了什么?!振作一点!”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鲜血不断地从柯弦方的五官中流出,像是无穷无尽般,逐渐染红了地面。
元滦浑身冰冷,惊骇得牙齿都要打颤,他从未如此真切地认知到一个人的体内原来会蕴藏着这么大量的血液。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周围的花香,浓烈得令人窒息。
血迹在土地上晕染开来,又渗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元滦的错觉,但周围的鲜花似乎开得更加鲜艳了。
而无论元滦如何呼唤,拍打柯弦方的脸,柯弦方就像是失聪或彻底昏迷了般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元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柯弦方的气息像是指尖握不住的沙般,逐渐微弱了下去。
怎么办?
绝望缠绕上元滦的心间。
柯弦方拥有可以治疗的神术,但他可没有!他唯一掌握的神术还是即死性的攻击神术,他要怎么救对方!
对,对了!
元滦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
他脑中的声音!
那个声音会不会知道怎么救柯弦方?!
“你在吗?快出来!”元滦在心中不停大声地呼唤呐喊,“救救他,告诉我怎么救他!”
可没有回应。
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他。
“说话啊!回答我!”元滦在意识中呼唤,嘶吼,请求,祈求……
但没有。
那个曾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声音,像是无动于衷,又像是抛弃了他般回以空白的虚无。
巨大的失落感几乎要将元滦击沉,但残存的理智拽住了他逐渐下沉的心。
“书!你出来!你不是说要跟着我一块过来的吗?!”
元滦不死心地转而呼唤起另一个可能提供帮助的存在。
那本旧神遗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学会的密室出现在他的卧室,那它说不定也就可以在此刻出现在他的身旁!
那本书号称他什么都知道,他也应该知道现在怎么救柯弦方吧!
元滦的呼喊回荡在宁静的花园中,花草和树木听到了他急促又饱含希望的呼喊,却只是无动于衷地旁观。
但没有……
元滦在此刻最希望见到的书没有出现。
奇迹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