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罢,只不过帶一个拖油瓶,他可以处理。
手机因迟迟没有新动作而自动暗淡下去的光因弹出的信息重新变得明亮。
柯弦方视线一扫,不以为然地看到:
【我现在在终末教卧底。】
柯弦方:……
他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甚至还用力地眨了眨。
可手机上的信息还是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柯弦方:?
什么东西?这真的不是因为他最近几天每天的睡眠只有四小时而出现的幻觉吗?
柯弦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指尖冰凉,刺激得他大脑愈发清醒。
元滦说的是终末教吧?那个盘踞在里世界最大的阴影,庞然大物?
他还不至于说怀疑元滦对他说谎的地步,一来,对他说这种谎实在没有必要,二来,隨意编造这种谎言,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他不认为防剿局派来的卧底会如此愚蠢。
但正因为如此,柯弦方心中顿时爆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荒谬,混乱,甚至憋闷感。
他…他当初可是花整整三个月,探知考察里世界有哪些教派,并反复进行对比,衡权利弊,才决定了一个相对安全温和的教派!
并且,在那之后,他又经历了长达三个月的煎熬,才终于挤进了那个教派的外围!
可元滦呢?
他才来里世界多久?
一个月,几天,还是几小时?他就像逛菜市场一样,隨隨便便就加入了某个教派,而且还是那个最危险,最神秘,最难以渗透的终末教?!
柯弦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现在,他也只能用自己的晋升速度安慰自己了。在所有防剿局派出的卧底中,他所抵达的职位是其中最高的。
即使元滦目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成功潜入了邪教,但之后教內的生活就会告诉他,事情接下来远不会还想那样如此顺利!
等见到元滦后,他也要警告一下对方,不要因短期的成功而掉以轻心,这在里世界时致命的!
柯弦方给自己顺了顺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
【明晨十点三刻时,我们在腐毒沼泽与黑森林的接壤处相见。】
元滦接收到信息,本能地想要回一个收到,但接着,他的指尖顿住,一个忧虑悄然摄住他的心神。
元滦快速输入疑问:【只有我们两个吗?只凭我们,恐怕无法成功穿越沼泽。】
【不用担心,届时会有数名爱神教的信徒与我们随行。】
爱神教的信徒?!看着对方的回复,元滦一惊,立刻质疑道:
【让邪教徒加入?!这会极有可能让我们的身份暴露!】
柯弦方下一条信息依旧来得很快,没有丝毫迟疑,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但內容却泛着刺骨的冷意:【无妨。等信息到手,就杀了他们。】
元滦:!
元滦的目光聚焦在最后的几个字上,握着手机,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地将手机放下。
与自己这个半路出家,被迫卧底的人相比,对方才是真正游走在刀尖之上,心硬如铁的正经卧底。那种轻描淡写般决定生死冷酷,他是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元滦摁灭手机屏幕,心下感叹。
倏地,一声轻微的“窸窣”声吸引了元滦的注意力,
那本在元滦手机的另一端交流时一直保持静默的书将自己翻了一页,新的字迹朝元滦展现。
[这不正是您可以汲取恐怖的大好时机吗?]
[请把在下帶上吧,在下愿目睹您那时的风采。]
元滦没有回应书的上一句话,只拒絕道:“不,怎么想都不可能把你帶上吧?”
“哪有出去探索还带着一本书的。”他想象着那幅画面,竟感到一丝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