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名爱神教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視线中,元滦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该死的爱神教徒!”厄柏迫不及待地打破了沉寂,“神子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什么圣子,这都是他们居心叵测编造出来欺骗于您,不知道将您骗过去后会干出什么事…来……”
厄柏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在元滦看不出喜怒的視线中。
元滦静静盯着厄柏和他身边的教众。
在他的目光下,众人也意識到了气氛的不对,元滦在爱神教徒離去后,态度似乎没有丝毫缓和,不禁都識趣地闭上嘴。
半晌,元滦开口,他的声音不高,但任何人都不会错过他所说的话:“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厄柏:……!
厄柏心虚地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下,视线死死地粘在自己的鞋尖上,其他人更是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膛里,大气都不敢出。
“说话。”元滦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是一根鞭子般轻轻抽了他们一下。
“……”厄柏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磨磨蹭蹭,低声地说,“是……都是因为那些爱神教徒,他们心怀不轨,竟然背地里和您见面,意图蛊惑您,我实在担心,就……”
“所以你承认你跟踪我了?在我拒绝你的跟随后。”元滦声音下沉,截断了厄柏的后半句话。
厄柏猛地一颤:“……”
薄薄的怒意终于清晰地浮现在元滦的脸上:“担心?”
“所以在你的心中,只要以你担心的名义,你就可以随意地尾随跟踪在我身后?”他眼中寒光乍现。
厄柏几乎魂飞魄散:“不,不是的,神子大人!”
他面色苍白地抬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求您宽恕!”
“那么,我在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容忍并非没有界限。”元滦声音冰凉,每个字如冰雹般砸在厄柏紧绷的精神上,“以及你的这种担心……”
“我不需要!”
最后一个字眼落下,元滦不再看他们一眼,猛地一轉身,带起一阵冷风,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離去,只留下厄柏和教徒们一行人站在原地。
他们僵立地钉在原地,目送着元滦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的樹影之后,久久不得言。
良久,才有人将视线从元滦消失的地方移开,汇聚到厄柏的身上。
厄柏像是一座雕塑般直挺挺地望着前方,双拳紧握,像是在用着全身的力气压抑着什么般嘴角抿得平平的,垂下发丝的阴影遮挡了他的眼神。
厄柏是元滦来到终末教后不久便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边的人,在教众眼中也是離元滦最近,元滦在教内最亲近之人。
看到厄柏现在的这副模样……教徒们真是……
要嫉妒疯了!!!
厄柏竟然是胆大包天,偷偷跟踪了神子大人后私自带他们过来的!
而神子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后竟然就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厄柏几句,连一丝象征性的惩罚都没有!
可恶!十数双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要不是厄柏抢占先机,成为了神子大人身旁的第一人,神子大人也不会对他如此纵容!
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下,厄柏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克制住自己嘴角的上扬。
他脸上已不受控制地浮起迷之红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目眩神迷的状态。
终末之神在上!
他刚刚…他刚刚竟然看到了神子大人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这…好像还是神子大人第一次发火,第一次露出发怒的表情!而且,还是对着他的!
太威严,太迷人了!
厄柏反复地回味自己那时候面对元滦的怒火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与极致兴奋的战栗。
不愧是神子大人,连发火都那么让人着迷!!
……
而另一边,元滦一个人进入黑森林,那股被强行提起的气像被戳破了气的气球般,倏地泄了个干净,余下胸膛里空蕩荡的虚浮和心悸。
他也是一时气急上头了,竟敢斥骂那些凶恶的邪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