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些淡褐色的孢子附着力很强,不光没有蹭掉,反而粘得她手上到处都是。
怪不得曲春君不让她采,这简直像个小型炸弹。
曲春君及时递过来一个手帕。
宋苔自己没听她的话,有点心虚:“谢谢。”
她潦草地擦干净手指,正要将手帕递还给她。
曲春君突然出声:“没有擦干净。”脸色莫名有点难看。
“我觉得很干净了呀。”宋苔有点疑惑地小声嘟囔,但还是照做又擦了一遍。
曲春君盯着她的手指:“还有,再擦。”
宋苔不情不愿地又擦了一遍。
曲春君冷声命令:“再擦。”说着甚至想要伸手接过手帕帮她擦。
宋苔:“……”有毛病吧。
宋苔抬手把手帕丢还给她,气呼呼地丢下她往前走。
她手指都擦红了,哪里没擦干净。
走了几步,宋苔逐渐停下腳步,打量周围的景色。
这座山几乎未经任何开发,草深树长。
眼前一棵大约十人合抱的树,树荫遮天蔽日。枝干上缠绕着纵横交错的棕褐色藤蔓,崎岖的树皮上长满了深色青苔。
几乎让人快患上巨物恐惧症。
可一旦绕到另一边,就会发现这棵看起来十分健壮,正巍峨挺立的大树,内里却是中空的,已经逐渐腐朽,被密密麻麻寄生在它身上的植物吸收着养分,盘旋着争夺阳光和氧气。
一半绿意苍翠,一半却已经失去了生机。
虽然看起来仍然苍劲有力,散发着浓浓生气,但很快就会被这些寄生的植物杀死,走向死亡。
头顶的横斜枝干遥遥伸向远方,像是一种无声求救的呼喊。
无法挣脱,只能被寄生,被蚕食。
宋苔知道这应该是自然界的正常现象,再强大的植物也会有消亡的一天。
但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在自己眼前走向消亡,还是让她莫名觉得心底发毛。
她看得太专心,没注意腳下,踩到了一片苔藓。
山里雾气浓重,加上昨天才下过雨,苔藓湿滑,连绵成片。
腳下趔趄,宋苔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倒。
旁边恰到好处递过来一只手让她抓住帮她稳定身形。
这只手好凉,简直不像正常人。
宋苔差点被冻了个激灵,站稳后立刻甩开她的手。
宋苔:“……谢谢。”
曲春君吝啬地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宋苔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寻找落腳点,心想曲春君看起来冷淡,其实挺细心的。
她决定不计较曲春君有病似的让她擦手指的事情了。
只是宋苔对上她的眼睛还是觉得发怵,她的眼神太平静了,像是一汪不会被溅起水花的湖面,没有任何欲望。
林间雾气太重,她不敢和曲春君距离太远,生怕自己会跟丢,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可问题是曲春君很熟悉山里的地形,但她一点都不熟悉。
曲春君看起来也没有要照顾她的速度的意思。
很快宋苔就走不动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物理意义的走不动了。
腿很酸,脚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