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至少墙角那袋破了口子、黄豆撒了一地的麻袋,暗示着豆浆大概是现磨的——但愿他们磨之前会洗一洗。
一个看起来不比诗诗大几岁的老板娘麻利地切肉切饼,一个男人在旁边和面、烙饼、刷油、撒葱花。
还有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正吃力地打着蛋花汤,又颤巍巍地去舀老豆腐。
排队的人很多,甚至有人因为先后吵了起来。
老板娘似乎也算不清账,正和顾客争论“四分之三个饼”和“三分之二个饼”到底哪个多。
另一个顾客抱怨鸡蛋汤太淡、水放多了,老太太却板着脸怼回去:“多给你点儿还不乐意?”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鸡蛋汤谁先伸手老太太就给谁,谁付没付钱也搞不清楚。
他们点的大饼卷肉上来了。
两人把饼摊开,撕下一块,夹点肉卷着吃。
诗诗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多猪杂碎?还咸得要命……这店也不好吃啊,你喜欢这家?”
“没,我没来过。平时车都停另一头,这边不熟。这不是看他家便宜,粥和豆浆还免费嘛。嗨,上一次当,下次不来这家了。”
两人勉强吃完了。至于那碗一直没上的鸡蛋汤——正好,也不要了。
沿着一条小巷深入,主街的喧嚣渐渐远去,光线变暗,周遭也安静下来。
诗诗心里有些发毛,不自觉地拉住了飞飞的手。
来到一个Y字形岔路口,就像CS地图里的“意大利小镇”,一块发光的灯牌指示着两个方向:一边是网吧台球,另一边是洗浴住宿。
但飞飞告诉她,其实两条路中间的房子是连通的,都属于同一个老板。
诗诗跟着飞飞走上一段狭窄的螺旋楼梯。
二楼先是一段逼仄的通道,随后豁然开朗——一个用简易隔断分成两半的空间:一边是网吧,一边是台球厅。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味,人不算多,但也绝不冷清。
不少电脑亮着屏幕却空无一人。
也有公然放着AV、或是光脚架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怪人。
台球区和网吧区之间摆着几台捕鱼机和街机,音乐喧闹,却无人问津。
诗诗找了把木椅子坐下。
这种环境让她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又忍不住四处张望。
台球区里,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孩正陪着几桌“精神小伙”打球;网吧的包间缝隙中,瞥见两个年轻女孩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飞飞走了过来,手里晃着一把写着房号的钥匙。
“四楼最里间,这儿最好最安静的房间了。两张床,你不介意吧?”
“你也要住?”
“我通宵顶不住了也得歇会儿啊。怎么,想要单间?那你自己掏钱。住这间,AA制,你给我十二就行。这可是老板给的熟人价,你自己想用这价钱住店?门儿都没有。”
飞飞明明不缺钱,在这种事上却算计得清清楚楚。
“那我可太谢谢你了。”诗诗抽出一张十元纸币,“剩下两块回学校拿钢镚儿给你。”
飞飞收了钱,就去找老板开机子了。他还想拉诗诗一起玩会儿,但诗诗没兴趣,迫不及待想看看睡觉的地方究竟如何。
打开房门,只是个很普通的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