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也是个有心气的。出道至今,四年没回过家。但原主每年都会在母亲忌日回家祭拜,也会在春节、父亲节和父亲生日这三个日子,给岑学义发一条问候短信。
只是岑学义从来不回。
原主与岑学义的同事,另一位历史系教授一直保持联系,以确保岑学义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或事故,他能第一时间得知。
岑学义这几年照常工作,照常生活,蹦跶得好好的。
唯独面对儿子岑渊,仿佛世间查无此人。
如果原主母亲仍在世,岑渊会毫不犹豫打电话给母亲,向她解释这次的事情,告诉她自己会处理好。
偏偏,他唯一能打电话的对象,是父亲。
而这个父亲,竟与他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感。
又也许这种似是而非的相似感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让他有理由不拨出这个电话。
事发到现在,岑渊一直在有意地拖,他也想验证一下原主父亲对原主的感情,是否真到了这么不闻不问的程度。
事实证明,是的。
岑渊最近有多火,岑学义作为岑渊被波及的家人,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
别说一个电话,他连一条信息也没给岑渊发过,甚至不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都重获活一世了,还要和一个名为“父亲”的人拉锯,这是岑渊始料未及的。
手机太久没操作,自动息屏了。“岑学义”这个名字在视线里消失。
岑渊收起手机,心道,好吧。你想老死不相往来,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但,岑渊想到,原主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岑渊起身,去找万秉,跟他说下个月的那几天给他空出来,他要放个假。
第89章
岑渊给原主生母扫墓的当天,遇到了岑学义。
岑学义如料想中没有给他好脸色。见到岑学义的那一刻,岑渊有一股张嘴的冲动,一声“爸”即将脱口而出,被他生生在最后关头咽了回去。
他觉得这种冲动肯定不是来自他自己。大概来自原主。
岑学义捧着花,没有看岑渊一眼,径直来到墓前。岑渊后退几步,让开位置给岑学义。
这个男人和岑渊的生父岑行长得并不像。岑行鹰钩鼻,目光深邃,棱角很锋利,这副模样从小就深深印在岑渊心里,一度是英伟的代名词。岑学义的五官软塌塌地皱在脸上,每一根细纹都透着无尽的疲惫与苍老,宛如一个默然承受生活所有不幸的苦行僧。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岑渊感到这个想法很陌生。
岑学义给亡妻扫完墓,转身看到岑渊直勾勾地盯着他,顿了顿,总算给岑渊赐了八个字——
“班门弄斧。不知所谓。”
岑学义看了《古之韵》。同事一直有心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这茬,话里话外暗搓搓地夸岑渊,说他孩子并不像岑学义想的那样,在娱乐圈混日子捞钱,岑学义面上不动声色,回到家,偷偷把这节目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