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搓着他的手心,这双一到冬季就粗糙可怕的手早已长出全新的皮肤,被人养得很好。
心脏突然很难受,闻月白叹出一口气,他想,如果黎呈瑞真的想离开他,他会放手了。
黎呈瑞给了他最浓烈的爱和最尖锐的恨,竟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教会了他如何爱人、如何放手,让他意识到世界上的一切莫过于“黎呈瑞”这三个字。
闻月白静静地望着瓷砖上的倒影,他们浑身的刺张牙舞爪地依偎着彼此,尖端收得恰到好处,会把人挠得千疮百孔,却不会致命。
“闻月白……”
怀里的人说着梦话,闻月白听来听去全是这同样的三个字。
挂水一小时,黎呈瑞靠在闻月白肩上睡得格外安稳,抬头时闻月白的胳膊都快抽筋了。
护士拔了针,黎呈瑞揉搓他的掌心,“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病好了就开始提条件。”
可能是被黎呈瑞三番五次刺激疯了,闻月白的情绪稳定了不少,面对突发事件不会动辄火冒三丈,甚至有心情开他玩笑。
黎呈瑞把他的改变看在眼里,哑着嗓子求他:“跟我去嘛。”
闻月白受不了他这把破嗓子,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黎呈瑞站在车边,红日正好挂在指头,闻月白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同一片天空。
黎呈瑞:“好大。”
闻月白烦透了他这把公鸭嗓,认命地擦窗户,“不能来点有文化的?”
黎呈瑞迎风咳得凄惨,“你来。”
闻月白闷头擦了许久,再次看向天边,深思熟虑:“好圆。”
“哈哈哈哈哈……”
黎老鸭笑完了腰,一把破嗓子都快吱不出声了还要笑,闻月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扶住黎呈瑞的胳膊,没绷住笑出了声,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仍会想起诗情画意的红日,想起旁边这只并不浪漫的老鸭。
闻月白一怔,曾经,他从未想过未来,他慌乱地拍拍袖子,把黎呈瑞塞进车里。
“你到底要去哪?”
“不告诉你。”
黎呈瑞一路只告诉他方向,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绕得闻月白头疼,“你来过这里吗?”
“第一次来。”
“……”
闻月白对目的地不抱希望,只有黎呈瑞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直到停在一处白色建筑物门前,黎呈瑞神秘兮兮地凑到闻月白耳边:“其实,我打算跟成峰求婚。”
“什么……!?”
闻月白怀疑黎呈瑞疯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跟成峰求婚个屁,谁TM求婚前还跟别人厮混?何况成峰他们早就去到下一个服务区,求个鬼。
闻月白冷漠地望着黎呈瑞,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闻月白看着黎呈瑞一路往前跑,风吹乱他的头发,像天地间的一抹飞鸿,闻月白知道,这家伙要跟他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