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日常维持她卧室的干净整洁,并在她回来的前一天给她晒好被子铺好床。
整栋屋子都安静下来,诸伏景光走到她卧室的门前,莫名站了许久,伸手推开房门。
千早呼吸一窒,猛得抬起头。她坐在床边,未着上衣,腰腹部绷带解开,一团一团染血的纱布散落在身边,空气中弥漫一股又苦又甜的气味。
看见推门的是诸伏景光,她放松下来,低头继续给伤口换药。
诸伏景光迈一步进了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不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没有瞒过你吧。”她的声音淡淡的。
她大可以说什么练舞伤到了走路摔到了之类的糊弄话,但就像她说的那样,关于她这些年真正在做的事,她一点都没瞒他。
诸伏景光无声自嘲,是了,是他一直没有问。
可同时他从千早现在所看的方向,就知道即使他问了,她也不会说全部的实话。
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让我看一下。”
他走到她面前。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千早注视着他的眼睛,乃至最后仰视他。诸伏景光屈膝蹲下,换千早低头俯视,向上看的更加圆润的猫眼里流露晶莹的恳求。
“看看你的伤。”
千早皱眉。
他笑道:“我说真的。你这家伙受伤这么多次,包扎的手法也没什么进步。说不定还没我自学得好。”
这话千早是信的。诸伏景光一贯细心,说不定当真比她做的好。
于是她靠向床边挪动身体,架起胳膊方便诸伏景光施为。
诸伏景光保持跪姿,恰好眼前就是千早的腰部。他将千早原先的纱布一圈一圈拆开,动作十分克制地检查了伤口,最后一言不发地上药包扎。
千早感受着绑带均匀的包裹感,悄悄瞪大的眼睛里一时间满是惊疑。
“西园寺千早。”
“嗯……嗯?”她回神。
诸伏景光正在收尾。他手上动作一丝不苟,问话突如其来。
“我听见有人叫你西园寺,有时候是西园寺千早。你改了名字吗?”
“……是花名。”
“之前我和零在考前帮你补习,你接了个电话,忽然跟着两个人急匆匆走了。”
“他们是我的同期。高层突然排了任务,要得很急,他们来叫我。”
诸伏景光处理好了伤口,自然地捞起一旁的睡衣上件展开。千早下意识就抬起胳膊任他帮自己套上了衣服,而后垂头,盯着身前他替自己从上往下一颗颗扣好扣子的手。
“上个月在商场,你是不是明知道那人危险,还要和他接触?”
“——你跟踪我?”
“别说那么难听。”
诸伏景光站起身来,眉眼低垂俯视千早,眼睛里翻腾着深蓝的海。千早在他的视线里越发绷紧了身体。
“是为了我吗?”
千早皱起的眉头一下子怔松,耳边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