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真不念半分旧交!
万般愤懑被压在心头,沈幼漓深伏在地:“求陛下恕罪。”
“你是在为当年的事怨恨朕吗?”
“臣妇不敢。”
“你不敢?敢以女子之身践入官场,这是全家杀头的罪过,你有什么不敢?”
“是臣妇一时糊涂,但请陛下只追究臣妇一人之过……”
“你再用此称呼试试!”
“臣、臣确有苦衷!”
她把江更耘和江母之事和盘托出,战战兢兢道:“臣万念俱灰之下跳河,未存活着的心思,遇到十七殿下实属偶然,当初一心赎罪,才有了两个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朕你是女子?”李成晞耿耿于怀,浑然忽视了她的意愿,“你要是早说,哪里还会有这几年的离散!”
他不可能不厌恨李寔,自己失去了那么珍贵的东西,反而被他那堂兄占尽便宜,简直是——将他的禁脔狠狠糟蹋了。
那一瞬间,他要李寔死的心情比凤还恩更迫切。
“你和李寔,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幼漓只能将来龙去脉说了,力辩自己并不知晓他身份,只是赚取银子拿来修岷河,眼下跟十七殿下过日子,也只是因为二人有了孩子,才自然而然在一起。
她不好见旧人,就躲在了禹王府里。
沈幼漓不能在皇帝震怒之时火上浇油,那样只会害了阿寔。
“当年的事,臣……臣也深悔,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伏盼陛下不要牵连他人,只降罪微臣一人。”
眼下李成晞还要用洛明瑢,他就算要扣押她,也该顾忌一点。
李成晞对着她低伏的脊背,沉默了好久。
“朕心意不改,如今,你又是怎么想的?”
“臣、臣……”沈幼漓想说放她走,她一家远离京畿再不回来就是,但这显然是奢望。
“你入宫,朕可以既往不咎。”
就算要杀李寔,也不是现在,但江更雨绝不能再待在禹王府。
什么男子!江更雨这谎欺君太甚,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他迫切地,今晚就想给她换上宫装,重温这些年无数次的旧梦。
沈幼漓浑身一颤,支吾难言。
李成晞突然将沈幼漓拉到身前,又寸寸打量她的脸,还是深得他心,美得比这池中青莲更甚三分,看得他胸腔欲望愈发难耐。
他以前怎么那么蠢,这样的美娇娘都看不出来?
要是早知道,自己与她的孩子怕是都能观政了,这人实在可恶。
“怕朕?”
沈幼漓只能摇头。
“往后,你就在宫中,朕待你跟从前一样,不必怕朕。”
她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能说什么。
“陛下,臣……有两个孩子,委实割舍不下……”
李成晞似叹息:“早说你会生孩子,朕让你生,朕可以让你生很多孩子。”
沈幼漓强忍着恶心,死死咬住后槽牙,“陛下莫开玩笑了,臣不敢混淆帝室血脉。”
脸上传来疼痛。
李成晞目光狠厉,她这话不就是在说,与李寔常有夫妻之亲。
“别说让朕生气的话。”
“臣知错。”
“待进宫之后,你加把劲儿,若是让朕高兴,封你为妃,就是立你的儿子为储君也并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