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丫鬟们不敢抬头,躬身退下,且贴心地把房门关紧。顾衍沉着脸,一言不发,拽着颜雪蕊纤细的手臂往床榻走。
他少有失控的时候,他现在需要证明,她是他的。
“顾衍,你混蛋!”
颜雪蕊咬紧牙关,但抵挡不住他的力气,雪白的手臂被掐出淤痕,被他粗暴地一推,两人滚入纱帐。
相较于颜雪蕊的气喘吁吁,他的呼吸很平稳,眸光也没有丝毫色。欲的沉溺,他稍显急躁地撕开洁白的亵裤。
他今天没有动欲。
可只有在她的身体里,他才能切切实实感受到,他拥有她。
颜雪蕊不住推搡他的胸膛,声音陡然尖锐,“我不要!”
同床共枕多年,两人孕有三个孩子,颜雪蕊没什么好矫情的,但她这时候不想,不愿!
她知道院里有很多丫鬟小厮死于非命,她不是活菩萨,无暇一个个悲悯。但那是碧荷啊,是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碧荷,贴心谨慎的碧荷,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一碗药而已!
那丫头早前还眉飞色舞地说,要攒一大笔银子,过两年放出府,做一个富贵娘子。
都没有了。
啊啊啊啊啊,颜雪蕊的心在滴血,手脚并用,又抓又踢又咬,更加激怒了顾衍,“你有什么资格不要。”
去见过野男人,都不知道怎样做一个妻子了么!
掌心的灼热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没有来得及卸下的几枝发簪掉落,乌黑发亮的长发如瀑般铺在枕上,颜雪蕊死命咬男人的虎口。
在他低头的刹那,这段日子啊所有的委屈、不甘一起涌上心头,她挣扎着抓起散落在枕边的金簪,直直插入他的肩膀。
——一片静谧。
两人都愣住了,顾衍对她没有防备,嫣红的鲜血顺着虬结的肩头流下,一滴一滴,落在猩红的鸳鸯锦被上,湮没不见。
颜雪蕊周身的血液瞬时冷凝,她怔怔松开手,美眸瞪圆,像被吓坏的猫儿一般,一动不动。
顾衍转头看了一眼伤口,幽深的眼底漫起一片浓郁的血色。
女人用的发簪而已,比起当年他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这个刺伤看着可怕,对顾衍而言堪称微不足道。
他睚眦必报,敢伤他的人,早已尸骨无存,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顾衍咬紧后槽牙,伸手把金簪拔出来,鲜血骤然溅出,黏在她惨白的双颊上,乌发似墨垂在颈侧,肤白如雪,交织极致的艳红,是动人心魄的妖冶艳丽。
“来,我教你。”
顾衍把金簪放在她的掌心,握着她绵软的手,抵在自己蜿蜒疤痕的前胸。
“看好了,这里是心脉,你要一击夺命,只能刺在这儿。”
“刺喉容易偏头躲过,捅腹亦能拖延一炷香,其他地方更是挠痒痒,唯有这方寸之地,快,准,狠。”
他握着她的手往前送,“才叫人,一句遗言都说不出。”
颜絮蕊根本握不住簪子,连连往后退,声音颤抖:“顾衍,你疯了。”
顾衍哂然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欺身上前,沙哑道:“要是下不手,便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
“咣当”一声,染血的簪子落在地板上,纱帐被微风吹起又飘飘落下,烛火明灭,纠缠的身影被夜色逐渐吞没。
***
血。
好多血。金簪刺入肌肤,滴答滴答……颜雪蕊睡得不安稳,她冷汗涔涔,猛然睁开双眼。
眼前是熟悉的帐顶,窗外下起了雨,雨丝斜斜掠过雕花窗棂,雨打芭蕉声混着廊檐下积水的“滴答”,每一声都敲进她的心里。
“碧——”
她刚要开口,心中骤然蔓延一股巨大的悲痛,压得她喘不过气。
“母亲,您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