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的迟疑与苦恼尽褪,只余坚定与破釜沉舟的勇气:“我要守住属于我的东西!既然它们入了我西关侯府大门,就绝不允许再被旁人空口抢走!”
她的目光似乎是看向苻真儿,却又像是穿过苻真儿看着一片虚空。
独自低声道:“想要继续活着,就每一局都不能输。”
不待苻真儿仔细辨认出来他的最后一句话,刘子晔突然转了话题道:“苻兄,上次听说你到西塞湖去,是为了看盐晶是吗?”
苻真儿见他有问,从怔愣当中回过神:“不错。每年夏秋之际,咱们西关千里之地有几处天然盐湖出晶,届时湖水将会变成像翠玉一般剔透的颜色,而沉在湖边湖底的,就是白衣盛雪的盐晶。西北之地天高地阔,这盐湖属实是不可多得的盛景!因此,我才独自骑马出城,前往西塞湖。”
“我明白了。”
刘子晔听完,脑中思绪飞转,风云激荡之中,已然谋划好了自己的对策。
富贵险中求。
虎口夺生,纵使再难,她也要放手一搏。
她释然一笑:“真是多谢你了,苻兄!”
“说起来,子晔的确有件小事,想请苻兄帮忙。”
刘子晔笑的洒然又决绝,配上她如今这样一副凌厉带锋的相貌,苻真儿在一片目眩神迷之中,直为他这个结义兄弟的风姿彻底折服。
那些他想问却又不该问的,苻真儿想,也许时间自会给他答案。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子晔,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当全力相助。”
便是将自己这整个人都交付于你,我也心甘情愿。
西关刺史府。
池牧自西关侯府回来后,他所带来的上千名武卫营整编过后,部分驻扎在城内,部分退出了虞城,于城外暂时扎营。
潘毅已难有生还之机,其他潘毅所率的禁卫队兵士,则被一一关押看守起来,等待池牧的初步审问。
伊伯利作为前刺史,被单独看守在他曾经熟悉无比的刺史府监牢。
西关小侯爷乃至西关侯府,今日一见之下,池牧已经几乎不在放在心上。
这小侯爷,简直比那传言还要胡闹和不醒事几分!
偏偏还对那些远在燕京,从来未曾见过一面的皇帝和太子,驯服和崇拜的一塌糊涂。
他这一次带军前来的其中一项使命,可算告成。
池牧吩咐一名随队前来的文书,起草了一份今日初入虞城后的各项情况奏报。
这时,他的副将苗泰霖过来报事。
“西关侯?”池牧听后,抬首问道。
“是的少将军,伊伯利说,事关重大,请您一定要拨冗见他一面。”
来报信的副将苗泰霖道:“属下本来并不理会他的嚷嚷,但监守他的禁卫说,这伊伯利口口声声事关重大,又是同西关侯有关系,万一他所言不虚,岂不是耽误了您这趟的差事。属下就想着还是报给您来看看,如何决断。”
池牧脑中闪过今天见到的破落荒凉的西关侯府,以及不醒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西关侯,不禁有些纳闷。
片刻后。
他一手封好了写给燕京的奏折,对副将一抬首道:“去看看。”
第27章
虞城街头,池牧换下一身燕京禁卫甲裘,换上朴素普通的民服,踩着微微冷硬的黄土路,在街头来往查探。
“池少将军,就是这里了。”
说话之人同样一身西关民装,是这次池牧所带来的燕京旨意之中,从刺史府属官中提拔上来的新任西关刺史王彦朋。
显然这样的服饰让穿惯了文人长衫的他很不舒服。
但他并不敢在池牧面前表现出来,仍然毕恭毕敬的详细禀道:“苻氏是西关虞城的大族,据此前探查,西关侯府这些时日以来,的确与苻氏来往频密。此前西关侯从西关刺史府讨回的往年欠资,有不少都运到了苻氏聚居区的市集街坊之中,也就是咱们现在的这几条街。”
池牧点了点头,环顾着身前街道。
他的出身属于燕京武门贵族,自幼习武,于燕京长大,因家族得帝王信任,十四岁就编入皇宫禁卫军。
此前虽然也出过外派的差事,都因为出色的表现得到了擢拔,这一次能够作为皇帝整肃禁卫军、整肃西关的全权代表来到这里,无疑是极受皇帝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