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皇帝可一直都是他们少将军最为崇慕之人!
即使池牧很清楚,自己的惊异和瞩目,皆是来源于自小对圣祖皇帝的极度崇慕情节。
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再看下去,就有些无礼了。
当即掩饰性的视线短暂下垂,平复了情绪之后,对刘子晔道:“小侯爷,不若咱们先把旨意宣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方才在对着潘毅与伊伯利的那份矜傲,不自觉就淡了几分。
刘子晔礼貌微笑回应:“自当如此。”
池牧见状也禁不住配合着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少见的一幕,看得随队池牧来到西关郡的副将都呆了。
他们家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破天荒的笑起来了?
他们这些池将军手下的兵士,有谁不知道,就连第一次见到自己许过婚约的未婚妻时,都没舍得露出一分笑来。
圣祖皇帝的威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池牧自身上的锦袋之中取出一封明黄锦缎封皮的奏疏,扫了一眼庭院众人,高声道:“西关侯刘子晔、西关郡刺史伊伯利、燕京内廷禁卫军戊三队队长潘毅,跪领圣旨!”
潘毅原本一直站在池牧的侧后方,等待观看这一期待已久的宣旨过程。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也出现在圣旨之上,被点名要跪领圣旨,猛然心头一跳。
只是,任胸中无数巨浪翻滚,到了这个时候,他除了立刻同伊伯利一般,分别站到了西关侯刘子晔两侧,再各自双膝跪地,叩首听命以外,已然没有其他选择。
空旷的庭院当中,池牧的嘹亮沉着的声音回响——
“燕京内廷禁卫军戊三队队长潘毅,奉旨执行护送刘太监赴西关王府宣送旨意不力,致刘太监意外殒命,之后又无故拖延、滞留西关,不按时燕京复命,视圣命与军纪于无物。今令燕京外廷禁卫军、中军武卫营校尉少将军池牧,于圣旨抵达当日,就地收押禁卫军戊三队队长潘毅,并押返燕京入禁军军监候审。”
潘毅不可思议的猛然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池牧。
与此同时,早有站在近旁的几名武卫营禁卫,迅速上前,将潘毅牢牢制住,一副铐锁被快速扣在身上。
潘毅几番试图强行站起,反而在挣扎间,被整个按在了地上。
面颊贴着冰冷粗糙的碎石地面摩擦,迅速就划除了血痕。
潘毅仍然不明就里,嘶吼着质问池牧:“为什么??为什么??”
他瞪视着池牧:“西关侯……西关侯他亲手斩杀了圣上亲派的来使!圣上为什么不治西关小侯爷的罪,反而要拿我潘毅?”
“放肆!”
随之而来的回应,是池牧当庭骤然翻脸的一声爆喝。
“西关侯身为皇族后裔、天家血脉,乃是圣祖皇帝之嫡幼孙,岂是你一个小小卫队长能随便指责与呵问的!”
池牧的声音传遍整间中庭:“刘公公是圣上派来宣旨的使节不错,可是他竟然狗胆包天,胆敢生出擅动天家血脉的心思!就算他没被西关侯当场斩杀,待押解回京,也难逃夷族死罪!你潘毅身为皇家禁卫,蒙受天家恩泽,竟然不明尊卑,与刘公公沆瀣一气,就等着回燕京问斩吧!还敢在这里叫嚣?”
潘毅听到这里,瞳孔爆突,不甘的挣扎:“不——不——”
几名副将和禁卫看到池牧眼色,捡起地上一块碎石,就塞进了潘毅口中,堵住了他还要咆哮而出的不敬言辞。
鲜血混杂了被砖石砸落的牙齿,从潘毅口中流淌到地面上,一时之间,满院无不震动。
潘毅被制,池牧继续念诵手中圣旨:“西关郡刺史伊伯利……”
伊伯利早已被这触目惊心的场面给震慑住。
潘毅的下场同样让他意识到了大祸之临头,立马以额头重重磕在地面,高声喊道:“臣在!”
池牧冷冷看着他,对眼前这一幕毫不动容。
继续睥睨着全场念诵:“尔身为大周朝西关郡一郡之刺史,奉西关王不恭、执西关侯无礼,以天家亲封之官身,行轻慢天家嫡氏血脉之事,实属忘恩负义!”
“着西关刺史伊伯利即刻去职,遣回原籍戴罪领旨!另着,西关刺史府现任主簿王彦朋暂代西关刺史之职。”
闸刀落下,伊伯利满面死灰,再度重重叩首。
颤声道:“臣伊伯利,领旨谢恩。”
宣完了前面两人的部分,池牧的视线再次刮过居中稳稳跪立,对两侧近在咫尺发生的变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西关小侯爷。
他强行将一双眼睛从西关小侯爷的身上拉回到手中的圣旨上,这才换了个语调,继续宣读:“西关侯刘子晔,无故上书,言辞痞赖,大失皇族体统。令尔闭门思过一月,修行天家之德性,追思先帝先王之风骨。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