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本来就极不喜欢伊伯利这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性情,一边用力来回反复踢踹,一边口中不停叫骂。
“你个狗东西!竟然敢欺负本侯爷!欺辱我父王!欺瞒我皇伯父和皇堂兄!还有你,一个小小的禁卫队长,竟然跟那个死太监一起,胆敢谋夺本侯爷的性命!”
“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们是个什么东西!啊?敢欺负本侯爷!”
“我踹死你们,踹死你们这些狗东西!”
池牧:……
亏他刚才还对这空有一身皮囊、极度肖似圣祖皇帝风姿的西关小侯爷印象不错,片刻功夫不到,就本性暴露。
现在这个跳着脚叫骂的,才是真正的西关小侯爷吧?
管家刘表以及躲在墙后暗中观察的杜晖:……
很熟悉,以前他们家小侯爷的确是这样。
但这一次,却默契的觉得他们小侯爷是在演戏。
两人彼此心意畅通的互望了一眼。
杜晖使了个眼色,在燕京来使面前,他暂时需要避讳,不能擅自出头。
刘表注意到了,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的上去。
苦着脸试图劝阻刘子晔:“小侯爷,小侯爷,您留些力!再打这人可又要被打死了啊!小侯爷,即使王爷当年对伊伯利有怨,也万万不想见到您这样啊!您听老奴一句劝吧……”
他踉踉跄跄的绕着刘子晔转,刘子晔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老管家刘表见火候差不多了,又往前两步,试图伸手准备去拉扯愤怒暴走状态中的西关小侯爷,于是——
丝毫不出意料的,被刘子晔一胳膊甩在了一边,趔趄倒在地上。
拐杖脱手滚出老远。
老管家刘表凄风苦雨、老泪纵横。
池牧:……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池牧出手,只一下就扯住了又准备冲着伊伯利和潘毅而去的刘子晔。
刘子晔故意徒劳的扑腾几下,见实在挣不开池牧的手,这才不甘心的收回了腿。
池牧:“小侯爷息怒。”
刘子晔睨他一眼:“哼,看在你池少将军的面子上,本侯爷姑且饶了他们!反正回了燕京,我皇伯父和太子堂兄也绝不会叫他们好过!”
她整了整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袍,扶正头顶的白玉冠带,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出了什么丑。
然后一脸极有兴致的冲着池牧热络邀请:“池少将军,从燕京来的一路,吃了不少苦吧?虽然皇伯父命我闭门思过,但在这府内,也不妨碍本侯给池少将军一行好好安排安排!怎么样,你想吃啊喝啊还是那个……玩啊?”
池牧一脸黑线:‘那个’什么玩啊,指得究竟是个啥,他当然能懂!
见西关小侯爷又要再接再厉说些不着调的话,池牧忙道:“不必了,小侯爷!请小侯爷稍安,臣下这里还有圣上口谕与太子印信要谕传,还请小侯爷屏退左右。”
刘子晔一怔,叫人都退了下去。
池牧也安排禁卫队将头破血流的潘毅和伊伯利二人带了下去,整个庭院为之一清,只余池牧与刘子晔二人。
刘子晔一撩衣袍,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池牧也形容肃穆,面朝东方,将皇帝的话一字一句讲了出来:“子晔吾侄,你父王盛年而逝,朕亦感哀思。你的性子朕早有听闻,今后少不得要替你父王好生训诫于你。为了让你长长教训,朕免你三年侯爵禄银,三年之内更不必入燕京,就在西关郡忆苦思甜,好好改改那一身的毛病。"
“朕还派了人在西关,时时刻刻都瞧着你,若再有什么不端之事,损及我天家颜面,届时我刘氏皇族家法,必不会轻纵了你去。”
除此之外,燕京这位皇帝还明确规定了,她每日必须辰时在侯府的皇族家庙当中焚香,每三日要将静思己过的亲笔自省书寄于燕京一份,每个旬要上折请安,主动汇报大大小小的府中事务。
凡此等等,足有十数条。
总之全都是些原主最不耐烦做的事情。
这位便宜皇伯父,是真不嫌她的日子艰苦,还要变着法的折腾,叫她日日难安!
刘子晔:好家伙。
她心中腹诽,面上也毫不掩饰的做出悲苦之色,哭丧着脸道:“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