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静的沏茶,直到第二壶茶沏好,方望着对面的杜晖道:“先生喝茶。”
杜晖起身,双手郑重接过刘子晔递来的茶杯:“多谢小主公。”
等他再次似乎与往常一般,却又显然有所不同的重新坐下后,刘子晔问他:“先生信上说,有重要的人,需要我亲自去见?是什么人?”
“正是。”
杜晖道。
“不知小侯爷此前,可曾听说过玄净法师?”
刘子晔微微蹙眉思索:“玄净法师?不曾听闻。”
从称号上来看,这应当是个和尚,能被称为法师,想必级别也不低。
“也是,咱们西关边地不似大周朝其他郡县,可以说十里一庙、三十里一寺。除了城北那间烟火寥落的烟云寺之外,便再无其他,小侯爷对此了解不多,也是常念。”
杜晖道:“据王秩所述,在小侯爷与杜某都离府期间,这位玄净法师曾主动登门。当时咱们的门房有意要请王秩来接待,留法师入府。但法师在听闻小侯爷你不在府中之后,就坚持拒绝离开了,并入驻了城北的烟云寺,直至现在。”
“杜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曾经第一时间赶去了烟云寺,拜见玄净法师,但并未能得一见。想来,只有小侯爷您本人,才可能再请法师相见了。”
刘子晔听完,好奇的问:“这位玄净法师,到底什么来头?不过一位佛门僧人,需要我们这样重视吗?”
她上辈子在高中课堂,读背的都是政治课本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理论。
来到这里的几个人,虽然也按照杜晖给她的书单,来习读这个世界的经典。但主要都还是儒学典籍为主,佛、道两家涉猎很少。
杜晖听完刘子晔的问题,正色道:“非常需要。”
“请先生详述分明。”刘子晔虚心请教。
对面的兵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时,七八十名石工手中拿着铁凿子已然冲了过来。顿时头颅被凿穿,留了一地的红白液体。
几十人趁着势头,很快冲出了这片峭壁。
可是前面等着他们的,却是十数倍于他们披甲带刀剑的兵士。下山的道路,根本不可能出去。无奈之中,仅剩的十余人,在余庆的一喊之下,纵身跳进了一侧的陡坡之中。
赤身裸体的在陡坡之上翻滚向下,半途就又有一半的人,或被石块撞破或被草木树枝贯穿了身体。
最终只余他们这十几人,还能跑的动的,像完全没有了方向的老鼠一样,在这山林之中四下打转。
赚来的片刻生命,最终还是迎来了穷途末路。
但余庆说的对,只要还没到最终的绝境一刻,他们都不能任由自己陨在这山林之中,让家中的亲人失去指望。
瘫在地上的人,在他的这一句话,再次用力支撑着站起。望了望无尽的天光,重新踏上了绝境求生之路。
一个时辰后,山峰封顶,几人再无路可去,众人脚步停下。
向来时的道路回望过去,隐约听到了脚步声与刀枪剑戟的声音。显然,不久后他们将被紧追不放的官兵找到。纵使他们拼尽了力气,想要为自己开辟一方活下去的天地可能,终究还是枉然。
蝼蚁罢了,凭什么祈求上天的瞩目与垂怜?
余庆等人这次,真真正正坐在了地上,在追兵到来之前,坐于东望山举世闻名的凌云峰峰顶上,欣赏那漫天通红的落日余晖,与金光照耀下的山林。
“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真是阴沟里的老鼠,钻来钻去的徒惹人厌!”
“把他们拿下!”
这些声称要保护他们、保卫大周的兵士,他们不知道究竟保护了谁?
在轰然围上来要将他们抓住之时,欣赏过人生最美风景的几人,迈前一步,一起从山峰封顶纵身而下。
崔铭言笑晏晏,陪着太子一路下山之时,十分风趣的讲了一个他所听说的官场笑谈。
太子刘子陵不是没有发觉他的刻意奉承,然则挤到他面前来的,又有几个人不是这般?
只要这些人真的能用,真的能秉承他的意志来办事,于他而言,就当用。
他放松的笑了一笑。
崔铭即感受到的莫大的鼓舞。
“嘭——”
“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