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的裂隙已经扩散了过来,趁着容成云玹无瑕顾及他们,花琅拾起地上的剑,又将谢寒惊拖架起来,尽量让他的重量分散在肩头,撑着剑艰难避开了黑漆漆的裂隙。
花琅一路带着谢寒惊跌跌撞撞往城外的方向逃。
她身上刚浸满血,转眼又被黄沙盖上,不知道眨去多少遍眼睫上的沙砾,终于看见了一道温和而熟悉的缝隙。
这是将他们送进来的缝隙!
出口就在眼前,花琅却忍不住回过了头,看向沙暴中那抹越来越耀眼的幽蓝色。
……
事到如今,她必须放弃主线任务了……
花琅架着谢寒惊,收回目光后,毫不犹豫地踏进了那道裂隙中——
一片漆黑,随后又嘈杂似风声的杂音响起,逐渐染上色彩的碎片亮了起来,犹如飞羽划过,或青或玄的羽片像是徜徉在黑色的河流中,转瞬即逝。
等回过神时,花琅肩上一轻。
她低下头,除去满身的血红,和手上那把熟悉的剑外,再无他物。
谢寒惊呢?
花琅向前走了一步,河流颠倒转换,色彩拼接重组,瞬间,花琅便站在了一座静谧宅子里。
花琅未动,她看向前方,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男主小小年纪,挨了批评,该不会躲在屋子里哭吧?
另一个“花琅”出现在前方,她一间一间地推开门,寻找着沙人谢寒惊的身影,嘴里还在念叨,
“不是说好天之骄子副本吗,怎么小时候过得这么可怜,万恶的作者……”
这是,她方才在沙城里经历的事。
一股冷意从指尖传到大脑,花琅打了个激灵,清醒时,她与另一个花琅已然融为一体,花琅像是顿悟一般,转身猛地奔着花园而去。
赋上颜色后,花园中锦簇的群芳犹如盏中朱墨一般灿目,娇嫩花瓣上犹沾着未褪去的朝露,一人匆匆从花丛中挤过,露珠就摇晃着,簌簌砸落在了小径上。
坐在石桌旁的少年并未被来人惊扰,他静静地看着丛丛盛开的鲜花。
花琅踏过花丛,一步步走近谢寒惊。
少年神色郁郁,却遮不去眉目的脱俗颜色,比群华更为夺目。
花琅轻轻道,“真正的密钥,一定在你身上。”
她彻底明白了。
这里才是沙城,至于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在“锁”里兜圈子。
锁只是固化的结果,而钥匙才是可能性的化身,当钥匙变化,锁也随之重构。
所以,钥匙一定不会在花的身上。
花琅提起剑,安静赏花的少年像是终于被她惊动一般,抬起眼睛,看向了她。
熟悉又陌生的眼神让花琅有些恍惚,一时间,她竟有些下不去手。
对视不过一秒,一只轻蝶穿过花琅,停靠在了石桌边,少年谢寒惊也终于挪开了视线,伸手逐着轻蝶而去。
花琅别开眼,她一剑划过,剑身的血里似乎还残存着薄薄的灵气,招式轻盈得像是切开了一张薄纸一般。
少年谢寒惊的身形瞬间化作透明的水滴,全数消散后,便温柔地流淌进了地里。
最后,空荡的石桌上,只余下了一枚散发着柔白光芒的褐色“种子”,仔细看去,又如蝶茧一般像是由丝缕织绕而成。
花琅握上这把真正的密钥,心念一动,周围的环境瞬间暗下,缩小融合后,汇拢到了花琅手中的密钥里。
等到夹杂泥腥味的清风拂过,花琅的脚微微下陷,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踩在了一片极为陌生的地方,毫无知觉的谢寒惊正趴在她身上,疲惫和疼痛感瞬间卷土重来。
恍若隔世。
“啪嗒,啪嗒。”
深到发黑的水潭中时不时冒出几个气泡,潭面被微风吹皱,日光下,泛出了一圈一圈细密的碎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