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容成川的脸色更为难看了起来。
“确实如此,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了,”乌庭阙颔首,“冰山难靠,乌某早知此理。”
花琅听得心惊胆战,她确实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了,因为现在,容成川一定会选择先弄死乌庭阙。
说完,乌庭阙犹觉不够,他补充道,“不过,谁人不是身靠冰山,容成家主,您说对吧?”
方才还不以为意的众人面面相觑,“容成家主?”
“他怎么长这个样子?”
“老夫在十几年前见过容成川,此人绝不是容成川。”
“是啊,乌公子怕是认错人了罢。”
……
你一言我一语下,容成川的脸色从被揭穿的难堪,逐渐变成了被嘲笑的愤怒。
花琅也品出不对劲来,冰山难靠?乌庭阙和她现在是仗着人多狐假虎威,可容成川又需要依附什么东西呢?
她看向乌庭阙,乌庭阙悠悠一笑,花琅瞬间想醒悟,她算是知道了!
乌庭阙这个老狐狸,早就猜到了容成川是断他双腿的仇人,自己和谢寒惊逃跑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等容成川被他们引走,乌庭阙再趁机摧毁他的“靠山”!
而一直未露面的容成云玹,恐怕早就倒戈乌庭阙了,上次容成云玹走后,花琅就在石桌下捡到了竹叶,她当时便在疑惑容成云玹放过她一事,这么看来,都是为了让她和谢寒惊逃跑,从而使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杀了你……杀……杀……”容成川终于发觉问题,他浑身的褶皱变得更为密集,像是在剥夺他的生命力一般,短短几息,言语便混乱起来,神智又回到了浑浑噩噩的模样。
都不用乌庭阙出手,他身后的数人见到这格外妖邪的变化,纷纷对着容成川出手,更又甚者嫌恶道,“这怎么可能是容成家主,依老夫看,恐怕是哪里来的妖物罢,老夫定要将它降服!”
混战之际,花琅余光瞥见燕容,只见他身形一闪,居然直接跳上了道坛,朝着花琅身后而去,花琅连忙挣开乌庭阙的手,往燕容离开的方向望去。
断楼和禁地虽近,可也相隔了数里,花琅仔细看了许久,才看清禁地处的滔天火浪,白色的火焰边缘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
有人在火烧禁地,可禁地里不都是些虫豕吗,那些东西和容成川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又有一个人影从眼前穿过,是容成川!
“中州处处布有阵法,这妖物还想跑到哪里去!”
“不过……方才交手,他身上的灵气,似乎确实有些熟悉,倒像是多年前见过的容成家主。”
方才骂骂咧咧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收了声。
乌庭阙从容道,“今日的事,想来也已打扰诸位雅致,不如我们改日再聚,届时,乌某一定备好茶点在雅楼恭候诸位。”
说完,他还不急不慢地吩咐门客将众人送回,随后才拉着花琅朝禁地赶去。
路上,花琅幽幽道,“第二次了。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一点都不告诉我,没想到乌公子玩弄起人来,竟是敌友不分啊。”
乌庭阙讶异道,“昭明怎么会这么想?”
花琅懒得和他打太极,“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三件要求吗?第二个要求就是——我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我。”
乌庭阙无奈道,“就算我不说,你最后也会知道的,何必急于这一时?”
花琅吐出两字:“快说。”
乌庭阙指向禁地:“你在禁地和填城所见虫潮,都是容成川手笔,这些虫豕似乎与魔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容成川正在保护,或者说培养魔族,魔族与他的寿命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见乌庭阙语焉不详,花琅只能追问道,“什么关系?”
乌庭阙摇了摇头,“这件事,只有你知道,或者说,只有当初的昭明知道。”
花琅想到了鬼渊一役,乌庭阙和她说过,这一战注定是魔族赢,原来他当时就有所猜测。
已近禁地,花琅第一眼就看见了容成云玹,他正大逆不道地将容成川踩在脚下,见到二人来,冷呵数声道,“你们两来得倒早,这烂摊子全交由我了。”
乌庭阙拦住要走的容成云玹,无奈道,“更衣一事不急,东西可拿到了?”
“自然,”容成云玹指了指被他丢在一旁的书简,“就是这东西吧。”
花琅听得满头雾水,见乌庭阙拿起那书简看,她也凑了过去,可没等她看清内容,乌庭阙只是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假货!”
容成云玹一愣,方才还毫无动静的容成川忽然“嗬嗬嗬”地笑了起来,他的头埋在虫豕所化灰烬中,笑起来就如下一刻便会断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