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与何青山拗不过云连鹤要去找李红杏的心,只能千叮万嘱他身边的侍从千万护好他,还密令暗卫跟随。
侍从以为不过是回老乡一趟,没想到一路云连鹤骑马日夜兼程,连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都差点熬不住,他竟然坚持驾马飞奔。
这云俢攥究竟是有何要紧事,脸白成那样也要这般强撑。
数月行程被压缩至一月,收到消息的何逸之远远就在门口迎接,靠近后对上云连鹤清瘦苍白的面容,无比心惊。
“云……”他欲张口,云连鹤却无视擦肩而过,径直前往李红杏紧闭家门。
云连鹤沉默看着门上落了层厚厚灰尘的锁,顷刻间明白,她已然离开许久。
‘她一直在骗自己。’
明白过来这件事,霎时绷紧面庞,身上溢出的阴冷令何逸之侧目。
何逸之抖了抖唇,没发出声音,不知如何宽慰。他确实查到李红杏是自愿出售客栈离开陈水镇,无任何人胁迫。
甚至听说,前脚云连鹤刚走,她就离开了。
狠心的令他难以置信。
云连鹤忽的轻笑一声,转身抽出侍从腰边的刀刃。
“哐!”毫不犹豫砍断门锁,推门而入。
曾经满院子的花香早就随风散尽,李红杏一颗颗亲手种下的玫瑰花张牙舞爪的肆意生长,迎面扑来的寂静陈旧裹挟走云连鹤余下一丝体温。
他抿唇一言不发,走向李红杏的房间。
何逸之望着他的背影,没敢跟上去,他只希望云连鹤不要偏了心思,因此伤害自己。
许久未有人打开的木门,发出的吱呀声刺他额前抽痛,窗外艳阳高照,屋内却始终蒙着一层潮湿冷雾。
云连鹤视线凝着梳妆台,指尖轻颤,一封封信被人无情丢弃在这,等不到一个归家的人。
每一封都完好无损。
垂眸盯着信封上的“杏娘亲启”,云连鹤气极的笑了。
甚至从他寄出的第一封起,就无人查看过。
她从未有一丝留恋。
回忆起他动身去往都城前,李红杏主动与自己百般缠绵,原是早有丢下他的打算。
什么害怕拖累!什么客栈心血!什么想看他风光模样!
统统是骗他的缓兵之计。
骗子!骗子!骗子!
屋内静的可怕,一如过往停驻在杏花树上的对鸟此刻的叽叽喳喳却像是对他愚笨轻信的无情嘲笑。
‘好杏娘,你当真舍得下。’
手心抵着指甲渗出血痕,他浑然不觉,重重叠叠的恨意似潮涌顷刻间将他淹没,云连鹤一把掀倒梳妆台,连同被抛弃的信件凌乱撒了一地。
他缓缓俯身,指腹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沉默。
“云兄……”何逸之听见屋中动静,小心翼翼寻了进来,见屋内乱状一怔。
云连鹤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动,半晌,才低哑开口:“逸之,她连看都不看。”
何逸之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