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疑惑:“那柄剑殿下锻了很久了,小的还以为那是殿下自己用的,殿下是要送到哪?”
“送到……”乾玟算了算时间,“渤国承平世女府,不要署名。”
“是。”黄鹂又问,“要多塞写桂圆花生吗?”
团团圆圆,好事发生?
乾玟冷笑一声:“塞,多塞,塞满。”
思绪回笼,车外雨越下越大。
等马车第三次跑回中央大街时,乾玟倏然说:“转向,去皇城门口。”
乾玟是当朝陛下指定的皇商,陛下青睐,给予她自由出入皇城的资格,她能随时进宫,上报收益。毕竟在渤国皇帝看来,乾玟的钱,也是她的钱。
马车停在宫门口时,官员们恰巧下朝,正陆陆续续往外走。
乾玟一眼就看到那个孤独的,颀长的,月练般的身影。
她果断打起窗帘,笑盈盈喊道:“邹将军,好巧!”
乾玟随手捞走靠在车壁边的小伞一撑,将半个身子探出去,乍眼看,还以为是一只五彩的鹦鹉在“啾啾啾啾”。
被她唤的那人,一身银甲,他没带伞,长身立在宫门口,官员们纷纷逃窜,使得他周围空了一大片,孤寂地分外显眼。
他像山壁上唯一的那棵长松,在风雨中屹立不倒,挺拔清俊,眉目锋利。
乾玟却从他冷峻的神情,窥得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
像雨打的小狗。
她心头一刺,忙冲他招手,“这大下雨天的,容易受风寒,快上车吧,我送你。”
那头邹以汀像是定海神针,没动半分,时间长到黄鹂以为自己魔怔了。
自家小姐却好整以暇趴着窗户,冲那边笑意不减,像是在欣赏什么珍惜好物,极有耐心地等着。
半晌,邹以汀方起唇:“东柳街。”
乾玟故作惊讶:“那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也要去东柳街,正好顺路,将军快上车。”
也不知顺的哪门子的路,能从皇宫门口顺到东市东柳街去。
乾玟不管。
她说顺就顺。
黄鹂乖乖披上蓑衣出马车,坐到车夫身边。
乾玟撑着伞掀开车帘,自带屏蔽仪,忽视周围官员汇聚过来的诧异视线,冲邹以汀伸手:“马车底高,我拉将军一把。”
邹以汀不知在考虑什么,几息后终于动身,只利落几步便上了车,还拎着飞鹰的后领,生生把人也拎了上来:“多谢王小姐。”
乾玟收回空落落的手,一点也不尴尬:“将军太客气,三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我之间不言谢。”
邹以汀眉目低垂,沉默地坐了下来。
马车踽踽前行,驶出一条康庄大道。
原本宽敞的车厢内,荡漾开熟悉的松香,还有冷冷的水汽。
邹以汀只贴着马车壁,坐到了最靠近车门的位置,他的铠甲滴着水,浸湿了精致的地毯。
他略显局促地握紧了手,悄悄并拢腿,缩小浸湿的面积。
飞鹰乖乖坐在他身边,眼睛瞪得老大。
乾玟笑容不减,自座位底下拿出两条长巾:“都擦擦吧,别风寒了。”
飞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