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洲?鹤洲……”
邹以汀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傅府的。
分明春日晴好,屋檐边还停了几只梳羽的翠鸟。
屋内却闷得很。
邹以汀背对着门窗,久久地坐着。
把自己,把整个世界都缩藏进这小小的院落。
叱咤千万里沙场的将军,弃了长剑,继续低头绣起那方小小的锦绣香囊,在那一眼到头的、四四方方的天地里,有限地挥舞着纤细的小针。
却怎么也打不赢这场仗。
绣着绣着,邹以汀忽然眼眶酸涩起来。
若他悔婚。
陛下定大怒,邹家一辈子不可能平反。
若他悔婚。
会被怀王降罪,一个名头打下,还可能牵连河东军。
若他悔婚。
王文也会受到牵连,甚至可能会怨恨自己。
邹以汀觉得自己没救了。
因为他竟一点也不在意,乾玟是带着目的接近他,戏耍他。
只是即便是虚假的温热。
上天也在告诉他,他不配拥有。
把那些稍显蹩脚的针脚,细心地一一藏好。
邹以汀蓦地发现香囊的一角有些湿润。
啊,原来是他哭了。
坚强了十几年,邹以汀都要忘了,眼泪落下来的感觉。
那些羡慕、伤心、自卑,统统杂糅成冲进鼻腔和眼眶的酸涩,化成一滴滴泪,砸进锦绣里。
好在,这香囊送不出去了。
……
翌日,秋槿嬷嬷忽然带着圣旨来到傅家。
傅家众人均一阵恍惚,待秋槿嬷嬷念完才反应过来:婚期提前了。
原本邹以汀和王知微的婚期定在夏至日,即五月二十六日。
如今提前到五月十五日。
就在后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邹以汀却恍若未闻,只默默接下圣旨:“臣,遵旨。”
“什么?”乾玟也是一头雾水,“提前了?”
黄鹂也疑惑呢:“不知为何,陛下突然就下旨了。”
哪有什么突然,政治场上,全是算计许久的阴谋。
乾玟的眸光瞬间阴冷下来:“邹将军这几日见过什么人?”
黄鹂想了想:“有一次她们跟丢了,好像是去了西市,但也没去多久,后来死士说,邹将军去一个周国茶楼喝了几杯茶。”
乾玟:“和谁。”
黄鹂:“据说是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