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昂了昂头。
程川得令走了过来,他看着她背着小少年,好心提醒道:“姑娘,你不如先将你背上的小少年放下来,我们再来比过。”
那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然后又往后看了下那小少年,似是不放心,将他身子往上提了提。
一双眼睛这才警惕地看向他,声线像是腊月陇右的雪,动得人打颤。
“不用。三招。”
程川何曾见过这样狂妄的人,于是咬了咬牙,抱了一拳,“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他擅使刀,锦衣卫中,他刀法出众,就连周啸阑他也能堪堪打成个平手。
可那日,前两招他轻了敌,等出到第三招,他的刀被她手中的长鞭缠住,在空中荡了一道弧线,后稳稳插在校场的旗台上。
那日校场上观者众多,那是他第一次手中刀被卸,还是在三招内。
他抱拳行礼,在一片议论声中,头都抬不起来,垂头只见对方身上的血一点点滴到校场的地上,在沙砾中滚成一颗颗泥点子。
“是我输了。”
那少女没有看他,只望向周啸阑。
“如此,可进得?”
周啸阑看着程川,声音辨不出喜怒,
“看来京师不止繁华迷人眼,还让程千户也有了怜香惜玉之心,如今刀都拿不稳了。”
程川羞愧难当,从脸红到了脖子,后来周啸阑唤人来吩咐医者看伤,才知道这是留下她的意思。
程川离开时,听到那少女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多谢。”
他这才抬眼,只看见那少女眼角的红色泪痣分外显眼,那一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如战鼓擂动。
自那日,他就像魔怔了似的,发了狠的练刀,练了便去找她过招。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赢过云蘅,还是想要见云蘅。想来是后者更多,因为每次看到云蘅,即便她总是冷着脸,他内心也欢喜。
等到终于可以在云蘅手下过个十几招时,云蘅却失踪了。
“诤——”纸鸢的线断了,程川从回忆中醒来。
他看见云庭手中鲜血淋漓,赶紧蹲下身来,用锦帕将血细细擦掉,然后在伤口处系了结。
“怎的如此不小心,这纸鸢的线太细了。都怪我,要是你姐回来。。。。。。”
“我乏了,想回家了。”云庭突然开口,打断了程川的话。
“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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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巷。黄狗一直汪汪的朝着屋门紧闭的房间叫嚷。
云庭坐在轻云辇上,矮案上放了一盆水,借着水光,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忽地,他举起了手,手中的细簪刺向眼尾。眼尾渗出一点血迹来,矮案上还放了一碟朱粉,他用笔蘸了朱粉,点在伤口之上。随后推着轻云辇的木轮,缓缓来到门边抽开了木栓。
黄狗立刻扑了进来,他摸着黄狗的头,看向水中,水中黄狗正舔着他手上的血迹。
“阿黄,如此,可像阿姊?”
黄狗没有回他,它只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在自己不在时受伤了,它看着小主人的眼睛细细的呜咽着。
院门上,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握上门闩,将门一点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