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小姐到了,大家让一让。”跟在她后面的阿米娜看到这个场景,远远地吆喝前面的人给艾米莉亚让出一条通路来。
就在前方所有人让开的那一瞬间,正在专注于撬锁的男人似有所感,抬头直直地朝艾米莉亚这边看了过来。
一双暴虐、阴郁、带有浓烈毁灭和杀意的黑眸在看到来人的顷刻间,突然化为了喜悦和委屈。
对方的眼睛写满了虔诚,那炽热眼神中翻涌的疯狂和执拗,恐怖地令艾米莉亚心惊。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有些心虚,微微别开了视线。
“他是我的人,放心,不是敌人。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吧。”
艾米莉亚一边朝周围人吩咐,一边回头叮嘱阿米娜:“我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过来。”
说完,她便径直朝大铁门走去。
其实在艾米莉亚开铁门时,黑人小姑娘还想凑上前,和她好好道个别。
可门外那个黑发男人,脖颈处缠着绷带,看向她的目光又凶又冷,吓得阿米娜只敢远远挥了挥手,目送着姐姐和那男人的身影一并消失在视线尽头。
另一边,高大的男人此时乖乖仍由比他低一头身高的女人牵着,他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没说话。
在把人带到离罗谢棚屋大约有几百英尺远的地方,艾米莉亚停了下来,回头,一眼便看到了他脖颈处有些松动的绷带,内里还隐约透着红。
无奈之下,她只好找了个勉强能坐下两人的大石头,重新给他包扎整理了一番。
然而就这近距离一低头,她才发现这人新伤填着旧伤,刚才因徒手用力开锁的手指,此时也被磨得通红。
“刚才情急之下抓着你的手,应该很疼吧,抱歉。”
这句话说完,半响都没有个回应。
看着命都险些快没的格雷诺白着一张脸,执拗地盯着她不讲话,这会儿艾米莉亚不禁有些生气:“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况且你自己发疯主动凑上来割脖子,命都快要没了,不在原地呆着还跑来这么远。。。。。。格雷诺,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明天‘沃克工坊老板压榨员工致使其自杀’这类有失偏额的负面消息传得大街小巷。”
她紧盯对方的脸,试图从中读懂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是什么结构。
女人眼里紧缩的瞳孔漂亮地像是琥珀猫眼石,让原本专注于嗅闻诱人的气味分子格雷诺就这样看着看着忽然看呆了。
“我记的伤口在喉咙并非耳朵。”这男人一直用痴汉眼睛看着自己装聋作哑,单方面讲话的艾米莉亚在这种让人挫败的无效交流里实在是失去了耐心。
她这会眼睛四下观察周围静谧无人的环境,在初冬无数这样光秃秃的树木下方掉落的枯树枝中,寻找着可以作为利器的杀人工具。
可怜的男人还毫不知情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只是听到最后艾米莉亚明显不快的这句话才回过神。
关于她提出的问题,他想了半天的措辞,才堪堪挤出来几个字:“你的体味独特得很明显。”
“。。。。。。哈?!”艾米莉亚蹲下来背在身后的手这时僵住了。
因为自认识这个疯子后,这句话他一直都在反复说。
起初,她也以为不过是这个人嗅觉上的天赋异禀,但玛黑区离罗谢棚屋直线距离有五千米远。。。。。。想到这里,艾米莉亚不禁扭头用鼻子专门闻了闻自己。
难道她刚才步行流汗的体味真的很大?
可是不应该啊,每天明明自己都有盆浴好好收拾自己的,况且自身并没有携带狐臭的基因。
格雷诺见面前女人的这个动作,就知道她应该是误会了。
“不是臭味。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在空气中所舒张的每一处毛孔,都带有个人基因独特的标识。
我出生在巴黎最恶臭不堪的鱼市场上,虽然没有自己的味道,但天生拥有对气味分子辨别的能力。
巴黎的每个街巷角落,无论是恶臭还是芳香,只要被我的鼻子闻过,就绝不会忘记。每家每户私藏的钱,或者隔着门房间里有多少人,这些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小孩。。。。。。所有这些细节,气味都能一一告诉我。
迄今为止,对比普通人或许最多可以闻到4000种的味道,我已经收集了上万种,并且可以一一复刻。但是,你每个腺体器官所分泌的体味却不属于这成千上万中的任何一种。”
他盯着女人的目光炙热,眼底的疯狂和迷恋几乎要溢出来:
“我亲爱的艾米莉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