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两膝交迭,右臂攀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漠然道:“您老等了快二十年,再等几天有什么问题?”
他这语气,是个人听了都不爽。
何况盘踞高位听惯场面话的李局。
李局不太满意,隐忍不发却多了点埋怨,“你这个局下得太大。”
“不大,您入吗?”男人停下敲击动作,毫无收敛,“毕竟还有两年您要退休了,也不想家里人跟着担心吧?”
李局脸色沉了沉,“有时候一局棋的棋子越多,越容易让棋子困死在里面。”
男人单手撑着脑袋,仰头微微闭眼,像在感受这句话的意思,又像在小憩。
明明散漫得要死,却又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那双细直的长腿,在红木茶几面前即使交迭都无法发挥它的价值。
他结语,“那您怎么知道,这局的棋子没有我。”
芒市陀螺巷,四面八方都是用水泥竖起的高墙,墙面坑坑洼洼有着不太规则的小洞。
江许月按照在出租车上看的地图,抬眼扫过门牌号。
越往里走,越能听到左侧的警笛声。
她心一紧,小跑起来。
入眼是辆两人座的警用摩托,然后是两名警察。
一位正在问话,另一位在做笔录。
“都失踪半天了,为什么现在才报警?”男警察皱着眉头,转头呵斥看热闹的居民,“都该干嘛干嘛去,别伸耳朵过来听。”
“因为不到24小时做不了失踪处理,我也是听你们说的。”青年红着眼,尾音颤抖。
男警察停下做笔录的动作,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我们有没有跟你强调,不要让你妹妹一个人出去,你们俩是重点观察对象,真的失踪我们还会按寻常流程处理吗?”
“昨天的时候,守在不远处的便警就没看到你妹妹,上门问你,你说睡着了,现在你跟我说昨晚就不见了,耍我好玩呢?”
“混小子,说话!”
身旁的女警赶忙制止警员的行为。
而江许月站在围墙下,看着院里的状况。
青年虽有恐慌,但却下意识的往巷角看。
江许月转头,碰巧对上一大群记者扛着摄像机从巷角跑进院子里。
就好像很熟悉一样,没有第一次来的陌生,浩浩荡荡往院里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青年在瞬间松了口气。
江许月站在一边,看着分局的警察过来维持秩序,陈康带着青年离开。
陈康走到一半,和江许月对上视线,低头发了条消息。
陈康:到了?
江许月收到他试探的消息,撩了撩头发,勾唇扬着手机,“陈警官。”
陀螺巷分局莫名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就只是因为小女孩的不见。
破案率的垫底让躺在舒适区的警员,不得已拿出十二分的精力。
江许月靠在审讯室外的长廊,望着黑沉的天,偏头的功夫找了个可吸烟区,拢风点烟。
她的大衣沾染灰尘,黑色V领线衣包裹瘦削的腰肢,本就没有表情的面容,被半明半灭的灯光衬托得更加淡漠。
陈康从审讯室出来,没有打扰她点烟,站了一会儿,才先后和江许月说了大致情况。
要说嫌犯的问题,真正的目标谁都知道是她。
现阶段她从江浙赶来,就是最大的迎面而上。
“李阿妹在江浙侥幸存活,仅仅是被她妈放到大伯那里,哪知道大伯一家被嫌犯烧死,而她从天窗爬出来悬挂在栏杆外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