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柏发现她的视线,跟着看向自己的脖颈。
不是!!!
这是昨天做芒果的时候,汁水溅到身上,过敏导致的红点,刺挠得厉害,他抠红了一大片。
所有的真相都不如自己亲眼目睹,亲耳听到。
她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前几天她收到匿名人发的一段音频,里面是鹤柏和鹤爷爷的对话。
她想着就一句玩腻了就离开佐证不了什么,可现在她赖不了了。
她编织的童话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还好,她还有退路。
回过神,她看到鹤柏的表情从沉郁到惊慌,随之而来的还有陈妈的惊呼。
下一秒,鹤尔直直从楼梯上跌下,可比坚实的地板来得更快的是熟悉的胸膛。
他面色骇然,多年的伪装也挤不出一点平静。
“尔尔…”
“你总是这样,你到底算我的谁,”鹤柏焦急的声音被她的冷漠覆盖,她挣脱出他的怀抱,冷冷看着他,“你不要我了,你说就好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羞辱我。”
她努力睁大眼睛,可眼泪不自觉的流下,“你可以喜欢她,这都是你的意愿,我尊重,可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我误会。”
“尔尔,你听我跟你解释。”残存的药物让鹤柏的头痛得厉害,他慌忙上前,想将这一切全盘托出,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他说过等她,就一定会站在原地,他不喜欢其他人,他说过了,唯独这件事,他承认他错了,可是尔尔,你不能就这样宣判我有罪。
他的思绪变得紊乱,说出的话也没经过思考,“你听话,尔尔。”
“我还不够听话吗?我总是在想若我不跟你回来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我乖到时时刻刻都在想我在你面前不做个乖巧的性子,你会不开心。”
“我已经退得足够远了,你还是不满意,她都和你睡到我的床上了,你还想着让我退。”
“我又能退到哪儿去呢?我没家了,没人要,没人喜欢,而你比所有人都残忍,你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没人会爱我,我在你眼里,是笑话么?还是你非要我死在你面前。”
他明明记得住她的喜好,她的感受,甚至在布置房子的时候,也念着她很久之前脱口而出的话,安置的床架矮小,不会让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念起会有小偷躲在下面,记着她爱书,所以赶制半璧书架找来消迹已久的书籍,他会在电影散场后,回答她的那句,“要是有一天我不见了怎么办?”
“我会找到你。”
鹤柏仓惶无措,他的思绪混乱,连头绪都理不了,只一个劲的开口,“我想过,我想过…”
想过你考完就跟你说,想过鹤太太这个身份只给你。
“你想过?鹤柏你装得不累吗?”
她打断他的话,将事实刨开,“从小到大你对我好,是因为愧疚,现在的安慰还是因为愧疚,你只是不想原本的事脱离轨道,你活在舒适区,就想着所有人和你是一样的,你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了,你要的我做不到。”
“我妈妈跟我说过,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不会让她难过,不会骗她,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她还说我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爸爸妈妈只会觉得爱我不够多,她们总说一家人在哪里都是幸福的,但总要带我去见见外面的世界,总不能以后被人拐跑了还帮人数钱,”她擦掉眼泪,努力微笑,“可是这三点你一个都没做到,小叔,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我满心期许的结局不是这样,你哪怕背着我点呢,你哪怕对我上点心呢,你哪怕别在我的床上。”
鹤尔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她蹲下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就知道对你不该有奢望,我就知道…”
“鹤柏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可你总觉得我的喜欢只是玩笑。”
鹤柏闭了嘴,他不再说话,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模样死死的记在心里,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
竟是没丁点言语,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平静下来,蓄满泪的眼眶被手背按压,她站起身,声音低了下来,“从今往后,我与你,与鹤家再无任何关系,你不用再一边厌恶一边纵容了,毕竟你早就替我做了决定,”鹤尔想大大方方的走,她扯了个笑,声音很轻,“鹤柏,我输了。”
我输在痴心妄想。
“你的那座山太高了,我翻不过去,又何必再走。”
你放心,过了今天就不会了。
她重新回到楼上,将倒下的帆布包拿到手上,然后下楼。
陈妈候在一旁,不知所措,连劝都无法开口。
直到鹤尔走到门口,鹤柏才有了反应,他唤了一声,“尔尔啊。”